第116章 他默然离去……

  木放刚迈进内室便深刻感觉到了青漫野对苍拂云的宠爱了,这里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极致的奢华,闪烁如星河一般的水晶大理石地面反射着穹顶灿如碧霄湛蓝的光彩、钻石装饰的盆栽,每片枝叶都璀璨耀目、纯白大理石柱面雕刻着的云纹、飞龙、百鸟……一个个栩栩如生,恍如生灵,忍不住你就想用手去触摸它们玲珑的模样、谛听那百转千回的曼妙之音……阳光纵情室内倾唱着夏日激情的歌声……苍拂云把木放拽到一把檀木镶金的扶手上,就要去开自己那存放着各式珍玩的百宝箱,看得出她是异常喜欢清莹玉润的木放,正要开口,他们身后却传来了司空锦的声音:“夫人……”“不要叫我夫人。”苍拂云啪地一下就关上了百宝箱,倒竖起柳眉,厉声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这是内室,岂是你想进就进的。”“我知道这样会惊了夫人,但……”司空锦躬身交握双臂胸前,额头上渗出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木放无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海天镜’夫人可知晓?”“‘海天镜’?你们怎么知道,它在哪儿,是不是有人已经得到它了,快说,是谁?”猛然听到“海天镜”三个字,苍拂云顿时面如死灰、双眼恍然着了火似的可怕至极。迫不得已,司空锦朝外努努嘴,苍拂云瞬间便泪如泉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司空锦的面前,压抑着胸口的剧痛和突入喉咙的绝望饮泣,结结巴巴地又说道:“星夜客,如若你知晓,请一定告诉我,我苍拂云便是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再造之恩,为了这‘海天镜’我族灭家亡,今生如果我还有一口气,也要绞杀尽赫连生所有的血脉。”听着苍拂云带血的控诉,单纯的木放也锁紧了眉头。
  “快起来,容我把前因后果都对你讲清楚。”司空锦和木放一起把苍拂云因气愤和痛苦,几近瘫软的身体从地上扶上椅面。
  “现在‘逐风胜景’大陆金阙城里的法师卿尘正利用这‘海天镜’召唤出邪魔,祸害生灵、屠戮生命,搅的人心惶惶、天地失色。因无人识得此宝,更令他忘乎所以、骄横跋扈,因此不得以我想到了你,你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眼看就又要……”司空锦说着一脸的愧疚,不由地颔首慨叹道。
  “星夜客,你此言差异,自我鲵蛇一族突遭横祸以来,我就没有什么可能平静下去的生活了,仇人一天不除,我的心永无宁日,虽然赫连生应该下地狱,但那绝对不够,我一族数万人口,他区区一条性命,也太便宜他了,青漫野也曾打听得他有不少嫡系和血脉悄无声息地隐匿了下来,但就是多方查寻无果。我想问这卿尘可是他的……”
  “他已故的独子,现借用他人的身体重生了。”司空锦明朗的目光中透过了苍拂云咬牙切齿的疯狂模样。“重生了?”木放也被她面目瞬息的扭曲而震撼住了,一时左看看、右望望,就是不敢在妄言一句了。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片刻之后,也许苍拂云主意已定,她突然就正身撂下了这句话。“我想知道这‘海天镜’个中的奥秘,还有它有没有可能破除,要不就只能任卿尘恣意妄为了。“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一定要设法让我亲手夺回我族至宝。”苍拂云说着泪水又如雪崩一般……司空锦无奈之余,只得点头答应。无力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木放,他就轻轻地坐在了苍拂云的对面,也让木放感受到了苍拂云给予他沉重如山的感情压力了。
  抹去满脸的泪痕,苍拂云沉郁地说道:“这‘海天镜’乃是我鲵蛇一族与天地同生之见证,据我的祖父告诉我,它诞生于我们的祖先旭华体内,因她终日采食天地灵气凝结的百草、灵花,又不畏严寒、暑热,跋山涉水天涯海角,渐渐地她的体内便结晶出了七彩斑斓的彩石,越结越大,直到她已无力负荷,便祈求太阳神帮她查验是何病症,太阳神惊喜地帮她取出了这彩石,只因太阳神遍身炙热,手中握了片刻便燃去大半,仅得一枚恍如玉佩大小的紫色水晶石,正是由于这块水晶石旭华得以受天地日月精华的眷顾,诞下了我那无穷无尽的鲵蛇族祖辈们……”太过沉重的心灵郁结已经压抑的苍拂云心神疲敝了,说到此她不得不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又继续讲下去,司空锦和木放听得入神,凝神恍如随着她曼妙如音籁的声音回溯去了那遥远无尽的往昔……
  “后来,我们一代代为了缅怀旭华祖先,也为我族人对天地万物莫大的敬畏,我们的祭司都会以毕生修习之术将这‘海天镜’里锻造出了各种不同的幻境,幻境与幻境的交织,日积月累,突然数千年前的某一天,一条青色的小龙便偶然孕育而成,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旭华祖先不舍眷顾我们的魂灵,便一代代又继承下来了这样的仪式,每当祭祖或决策某项重大事务时,便会自那‘海天镜’中请出日渐长大的青龙,而每次它也都给了我们正确的引导,因此这‘海天镜’更加成为我们的圣物了,只要有人无论事情大小、缓急,也都会去往祭司那里叩拜‘海天镜’。”
  当苍拂云说到此,司空锦和木放不由地面面相觑,这分明是一块极为神圣的圣器,卿尘怎么会在里面无端地召唤出那些邪魅呢?看两人似有难言之隐,苍拂云抚了一下凌乱的鬓角,语气缓和地说道:“我既以至诚相待,便不惧任何妄言,你们不必隐瞒,但说无妨。”木放瞅了瞅司空锦,直率地开口问道:“据你说这‘海天镜’确是一块世间不可多得的圣物,但为何卿尘可以从中召唤出赤红蟠龙、绿玉色的人,还有那流动着的雪人呢?”“只有一种可能,卿尘得到了我族的圣器,却又恶意亵渎了它的神圣,私自将一些俘获的邪魅封印了其中,因此他肯定无从得见青龙的面目,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借他人之体,为自己还魂了。如若他以诚挚之心相待青龙,青龙便是他世间难得的寄主。可见赫连生一族全是卑贱、下作之辈,只会使尽世人所不齿的龌龊手段来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说,‘海天镜’就真的允许自己的神圣被无端的亵渎吗?”年轻的木放听着听着,便心生一种蹊跷至极的念头,他认为‘海天镜’分明会在这无穷无尽的岁月中,被悠悠不断的智者所熏陶,定会生出与自己地位相匹配的意念,因此它就有了一种人的灵性。苍拂云听罢,刹那间竟有了和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少年灵犀之通,是的,年轻、追梦的时光里,她每日也是这般遐思不尽的,直到遇见了赫连生,把她带上了不归的歧途……沉思了片刻之后,她是这么对木放解释的:“我想也许是这些被封印的邪魅,他们为了寄居在这‘海天镜’里苟延残喘,也使出了毕生的修习,将‘海天镜’的某一部分改造成了他们所适于寓居的处所。”“原来如此。”木放此时才大梦初醒,只有‘海天镜’自身的改变,卿尘才能自如的控制它。“那就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毁灭它吗?”司空锦开门见山地又问道。“有。”苍拂云深望进他澄澈的眼眸中,肯定地回答道,但不知为何,司空锦周身突然因之一阵痉挛似的寒颤,使他通身凉透……
  入夜,青漫野内室中扶起顶礼膜拜在自己面前的苍拂云,他不知司空锦和木放的离去,会突然激起苍拂云如此激情的行为,他轻声安慰她:“夫人,是不是司空锦说了什么?”苍拂云摇了摇头,再不可能问是不是木放言语有失了,突然苍拂云就凄凉地苦笑了一下,真挚地对他说道:“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已查明赫连生尚有独子在世,生而为人,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纵是屠戮殆尽赫连生所有族人,也不能偿还我鲵蛇族一丝一毫,但他们根本没有活着的天理。”“那我们的婚事呢?”青漫野无不惋惜地问道。“族长,卿尘这逆子一日不除,也是你的心头大患,可是离开了我,天下何处无芳草呢?”轻巧的一句话,青漫野便不再言语了,他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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