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兰波的盘算

  “管他呢,别想了,什么事你不亲身去经验它,怎么能分明它的来龙去脉呢?”说着西野枫就离开了维加,帮侍女一一摆好丰盛的早餐,侍女收起托盆待要恭敬地立在他的身后时,他笑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们慢慢享用。”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吃食,什么烦恼啊、疑窦啊,他全都把它们通通丢弃在了爪哇国里去了。“先吃,吃饱了,我们再慢慢研究,来呀,维加,你也别在那儿转了,转的我的头都晕了,快,吃饭吧,你想不到的途径,你的敌人都会为你开辟出来的,要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这些词怎么会有诞生的可能呢?”“是呀,西野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维加突然又兴奋了起来,一步便跨坐在了他的面前,眉眼舒展道:“对呀,敌人,是敌人……”“什么意思?”西野枫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瞅着维加的眼睛。“你说的对,这个兰波就是我们的敌人给我们送来的。”说着维加随手就把绣花的白色绸缎餐巾丢在了银制的杯子旁边,眼中闪着异常妖艳的光芒。“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这个兰波不是我和诺瓦大老远听从你的吩咐给带回来的吗?谁给我们送来的?”西野枫左手正端着一碟蓝莓面包、右手刚拿起水果沙拉上的勺子,迷茫地看着维加,似乎忘记了他前一刻还按捺不住的饥饿的存在。
  “是,也不是,兰波虽然是你们带回来的,但是谁让他来呢?他来干什么的?这些我们却一无所知。”维加的话语不知怎的就在西野枫的心中慢慢渗透着一种怪异的惊惧,那惊悚它其实早就存在,但任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却一无所知,而现在它却正在慢慢掀开着自己神秘的面纱。这种被人玩弄于掌骨的感觉,真是如履薄冰啊。
  “你到是吃还是不吃啊?”维加看着西野枫目瞪口呆的模样,又端着一堆东西好似很无助的心理,分外好笑,便催促起他了。“吃啊,怎么不吃,我在金阙城里就饿了。”说着西野枫放下手里的东西为自己盛了满满一碗辣蒜番茄面,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维加给他倒了红茶,他也一饮而尽了,抬起眼来问他:“下一步,你决定怎么办?莫蒂默又懒得操心。”“莫蒂默不一定是懒得操心,也许他是真的病了。”维加最清楚莫蒂默的为人,正在战事,这么重大又事关战局的事他不可能不关心啊,也许是真的病也不说不定。“其实也不真的不用去刻意而为,我们就顺着敌人的心意去了解他需要我们了解的一切就行了。”“他不需要我们分明的事,也绝对会三缄其口的。”说着维加又啜饮了一口“玉满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野枫嘴里塞满了鲜嫩多汁的烤羊排,还要奋力地嘟嘟哝哝地说出这几个字来。“什么意思?”维加放下杯子问他。“就是你,你……刚才……刚才使的……那招。”“来……来……一块吧,好吃着呢。”“你自己慢用吧。待会儿啊,那个兰波醒了,他一定吵吵着要见你,你呢,吃完了马上把自己打扮一番,显的越贵气越好,如果实在不行,看他到底要见谁,还要做什么?”“嗯,嗯……等我再吃点鸡肉,马上,马上就去……”
  睁开眼去,满眼都是书卷,兰波缓缓地从宽大的扶手椅上站起身来,此时他的内心都写满了愉悦,迎面深黑色的落地窗外春天的树动人的笑,还有这室内极尽奢华的陈设,尤其是自己的主人刚刚正用他的那又充满魅力的黑玫瑰般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对他说道:“从正门绕过去,不要有丝毫的停留,带着他去找寻……”“他?他是谁?”正要问时,他的主人就消失了。但这已经足够了,在金阙城里自己的家中,他的主人就曾说将要吩咐他为他做一件事,现在这件事已经明了了,那么他来这内陆之地也是分外有意义的了,再说,他也不会缺吃少穿的。他的主人为他备好了两粒“尽愿草”的种子,现在正揣在他的内襟里,只要用他,他自己的鲜血去浇灌,没有不成活的道理。现在只要等着西野枫就行了,可是这个以往很明理的少年为何今日却迟迟不露面呢?还有那个美艳的姑娘。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西野枫。”兰波兴奋审视着面前这个周身几尽奢侈之饰的少年,他已不复前日同自己狼狈逃出金阙城的萎靡了,而是一身皇族的打扮,尤其是他头上那顶镶嵌着颗颗钻石、宝石的黄金王冠,无疑在昭示着兰波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与他的交情,以他的身份,他怎么也会给予自己最起码的荫庇吧。而且现在正是战时,内陆上这些城邦之主难道就不想获得更多金阙城中的内幕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他是以完全放松而祥和的心情将西野枫的手又再一次地握在了掌中,此时他最想知道的是,他是内陆上哪个城邦的邦主或子嗣。西野枫的心却突然因他双手的温度而有了丝丝暖意,他的手已有了春天该有的润泽,似乎比阳光拂过的那些动物丝绒的毛发还要令人舒爽,也许维加的判断也会有所出入,毕竟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从最初相识于他的奸诈和无赖,到现在的出生入死,那是何等的不舍啊。
  可是兰波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西野枫的幻想:“但不知王子,你父王可安康啊?”“我父王?我也同你一般是初来乍到的,哪来的父王啊,他在盘算,他在试探,那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如果是曾经的那个为了蝇头小利的兰波,他会问这些无谓的问题吗?不会,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追求和奋进的人,即使他被陌生所裹挟,也会在这异域之境拼力钻研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新的道路,他犯不着去关心权贵,而除非他有了不可明说的隐痛,他正在某种他西野枫无法感同身受的境界中挣扎,他才需要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西野枫内心的斗争越激烈,他的眼神越冷漠,刺向兰波那看似热情的双眼也尽是一把把锋利凛冽的刀……兰波有些心虚了,他以为西野枫已经洞穿了他的心,他的噩梦,他的绝望……他有些承受不住了,曾经拼力挺直的腰身,现在因为不明就里还是现出了极度的疲乏和无力,仿佛一瞬间他就又要将自己蜷缩起来了,像在金阙城里那日日夜夜的痛苦挣扎中……
  “他这是要变回原形了吗?汗水细细密密地已经将他的鬓角打温、祈求被同情的欲望因迷惘而不知从何而说,他的舌头在嘴里已经咂摸不到一点津液了吧,他的心也在因我而干瘪下去了吗?”西野枫于心不忍了,于是眼角斜睨着他,嘴角挂上了一抹虚假的微笑,但这对兰波已经足够了,这纯真的少年又有了些许笑意,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再说和他打过无数次交道,分明他就是涉世未深。
  “我父王身体欠佳,一时还未向他老人家通报你来的消息,倒是我大哥他是真挺想见见你的。”
  “真的,你还有大哥?”兰波放下西野枫的手,一屁股就坐在了书架前那把舒适的皮沙发上了,太累了,近来他已是疲应付各种事物了,只有自己独处,偶然他的主人来看望他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轻松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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