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开战
冈底亚要走了，莫蒂默把他送到门外，随着他的回眸，西野枫仰望着明艳阳光挽住的这宫殿棱角处处嶙峋的房顶，不仅感触，它似乎誓要从这柔和梦幻初春的时空里攫取片片夺目，来固执地雕琢着属于自己内心的幽暗阴影，它不喜欢春日的凝望吗？不，它仿佛更愿把这凝情千叠、万缕的目光，装饰于红尘中自己的突兀之表。透过太阳温暖、金色的眼眸，它宛若世人心底惊惧的权力的极致威严。
“别送了，莫蒂默，我又把维加交给你了，希望他能早日把他塑造成一棵参天大树。”冈底亚眼角睥睨着莫蒂默说道。“冈底亚，你知道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待的更久一些，维加的资质，你心里还不清楚，他本就是一匹千里马，‘逐风胜景’虽沃野万里，风情豪迈，他还是会纵向云端的。”“托你吉言，把他托付给你，我就放心了，如果你再遇到什么意外，我还是会鼎力相助的，让维加把讯息捎给我，你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好了，让我给我儿子再说两句体己话吧。”莫蒂默转身从身后拉过维加的手交到他父亲手中，眼中写满空中彩云般的眷恋，迈过宫殿门槛，忽又回头对维加说道：“送了你父亲，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呢，一切都还未决断。”又深深看了一眼冈底亚，他进去了。
默默走过沉静的巷口，和依然忙碌的人们迎面相遇，感受正勃勃生机绿色春天的叶片如潮水般从窗棂间洒下……他们来到了蓝天晕染过后，白云深邃目光中摇曳的海边，温柔的沙滩揽不进狂放海的臂膀，和风在它们身边正轻声歌唱这湛蓝无边的春情……
“我要回去了，维加，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你。”冈底亚仍像初见时一般紧闭着双眼，低头似乎倾听着海清澈的呼吸，从维加的身边拥过西野枫对着他们面含无限寄托。
“莫蒂默不比过去了，已经吞并了四个城邦之后，他虽然势力仍不容小觑，但已是外强中干了，他想趁机休养生息，但是穷兵黩武带来的后果就是众叛亲离，人人都乐于见其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但我们族人开天辟地之时曾与天神盟约，绝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下作之事，也为着这片依然葱茏的大陆前途着想，现在不便节外生枝，但我们也绝不会竭力帮助他的，因为他终究是个鄙陋之人，不足为虑。维加你要好自为之，有事即刻通知我。切记、切记。”
“这位小兄弟确实位忠厚、朴实之人，你们可要彼此之间好好相待啊。”说完，冈底亚又使劲地抱了抱维加和西野枫，瞬间便消失的如同从未踏足过这海滩一般。
回到宫殿，西嘉正与古里丘面红耳赤地对峙着，维加他们悄然坐下，只见莫蒂默稍稍睁开假寐的双眼，从桌上把翘的高高的双腿拿下，朝他们微微颔首，接着又打起盹来。
古里丘站直身体也只到西嘉的腰间，但此时他正一蹦三丈高地直要跳到他的眉间，如炸雷一般狂吼道：“你说什么？凭什么让我出两千人，我们整个城邦男女老少加起来才不过七八千号人，让我们出两千人，你们安的什么心，难道要让我们族人全都灭绝吗，从此这‘逐风胜景’大陆上就只剩你们逍遥快活了，再说一个下贱的女奴，你们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那你说你能出多少人？”这时莫蒂默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朝他怒目而视。
“五百人，顶多五百人，一个也不会再多了，春天了，我们还要种地、放牧，哪有那么多的闲劳力。”古里丘气喘吁吁地坐下来，低着头不看莫蒂默。
“如果你只出五百人，那你就再准备一百辆战车，如果要是这一百辆战车……那我可就……”说着莫蒂默呼地从桌子上伸出了上半身，犹如一条蛇似地盘旋到古里丘的眼前，把他着实吓了一跳，他只得哼哼唧唧、哼哼唧唧地继续着他的不满，可是再也没跳起来咆哮了。
“宇文知和元北初，你们呢？”莫蒂默一看古里丘消停了，就直面怒目而视他对面的两位城主。
宇文知毕竟年少，沉不住气，一听莫蒂默问他，立即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们，我们上次征讨海恶灵的时候，已经……已经……把家底抖空了，连，连匹马都没有了，我们，我们再说，人也……人也不多。”
“废话那么干什么？盟主就问你出多少人，谁管你，什么家底不家底的。”可能是刚才古里丘的嚣张彻底把西嘉给激怒了，此时他准备把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在宇文知的头上，寒彻入骨的目光仿佛瞬息要把宇文知封冻了一般。
“一千吧，要不就一千吧，我们也要耕种啊。”宇文知迎上西嘉的目光刹时间冷汗就把鬓角打湿了。
“不行，三千，古里丘不愿出的人，由你们出。”西嘉勒令道。
“为，为什么，啊……他，他古里丘，是他古里丘，我们云洲郡是我们云洲郡，凭什么……”宇文知还没说完，西嘉就伸长了双臂，紧握双拳，狠狠地砸向了他面前，登时把他震的吞下了下面的话，西野枫吐着舌头和维加互望了一眼，维加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像是在对他说：“他们本性使然，不足为怪。”
黎玉托着头，仰望着书架顶端不知何处，眼神游离、飘渺，仿佛此时他的神魂正遨游在秘境之中，眼前的这红尘琐碎之事与他毫不相干。
莫蒂默冷冷地眼角里瞄了一下他，问西嘉：“邹修，什么时候来？”“他派人来说，最迟傍晚就回来了。”“好，我们继续，元北初，你们锦陵州呢？大概出多少人？”
“金阙城里男女老少统共也就千把人，现在古里丘和宇文知已经出了近四千人了，我想以我们的实力，出个二千人吧。”听元北初如是说，莫蒂默和西嘉都未再言语，因为他们族人距离“云梢碧浪”森林最近，经年饱受瘴气之苦，又加上土地贫瘠，能出二千兵士那已经是顶天的了，可见这小子还是识时务啊，两人相视一笑。
“黎玉……”莫蒂默声音还没落地，只听门外一名禁卫军飞也似地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通报道：“金阙城主举全城之力，已近鹿溪之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