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兄父

  “杰罗姆！”
  “杰罗姆！”
  杰罗姆听到这难以压抑怒火的吼声，逐渐回过神。
  刺眼的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着，然后是刺耳的嗡鸣声。
  啪！
  一个巴掌甩在杰罗姆的脸上，杰罗姆逐渐清醒，眼前熟悉的面容逐渐清晰。
  随后一个东西被塞进了了杰罗姆的嘴里。
  杰罗姆感觉到那熟悉的触感，下意识猛的一吸。
  熟悉的气泵作用的声音，淡淡的气雾随着他的吸气进入他的肺腔。
  瞬间拉回了杰罗姆那迷糊的意识，看着跟前清晰的脸颊，杰罗姆的体征逐渐平稳。
  杰罗姆嘶哑的张开嘴，吐出了那个名字:“罗杰！？”
  罗杰看着杰罗姆逐渐清醒有些庆幸，他伸手拉起杰罗姆在对方的肩膀使劲拍了拍。
  “幸运的孩子，你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杰罗姆愣了一下，记忆开始缓缓的清醒。
  就在刚才他还在走道上扛着枪和兄弟会的杂碎们打的正嗨，结果一枚手雷砸在他的脚旁边的不远处，随着爆炸声还有刺眼的光和热，他就没了意识。
  通常这种情况，他应该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他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一样。
  很明显是罗杰拼死救下了他。
  杰罗姆忽然反应过来了:“凯呢？莱茵？还有罗索，死了吗？”
  杰罗姆那热切的目光刺痛了罗杰，在罗杰的沉默之中，杰罗姆知道了那沉重异常的答案。
  “死了？”
  “死了？”
  杰罗姆缓缓低下头低语，无法承受自己朋友死亡的结果，然后他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他们。
  杰罗姆目光锁定，自己的左手还在，只不过自己已经没有能够控制他的能力，而右手，已经彻底和他说了永别，只剩下一个临时处理之后的肩膀。
  他仔细的观察，感受着身体，肺腔火辣辣的疼，自己的右腿膝盖以下已经彻底告别了他，只剩下一个左脚还听他的控制。
  他成了残废。
  罗杰的脸扯出一个笑容，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没事的，你不是想要换上一套战斗义体吗？这正好，回去就可以去医生那里定制了？”
  “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杰罗姆终于迷茫了，听着外面的吵闹还有惊声尖叫，为什么他看不到希望？
  这里是兄弟会的地盘，对方的支援源源不断，而自己这边，甚至连支援的人都看不见。
  时间一长，谁都活不下来，哪里有希望？
  杰罗姆的目光望向天面，最后叹了一口气:“罗杰，你找个机会跑吧。”
  “什么？”
  罗杰怀疑自己听课错了。
  杰罗姆也是面容肃穆:“听我的，杰罗姆，你找到机会就跑吧，你还有机会，抛下我，赶紧跑，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没死的话。”
  杰罗姆环顾四周，确认这是一间被强制打开的无人住房，抬高了一点音量。
  “你不能死，莉亚还在等着你。你不能死。”
  罗杰身体一僵，然后释然伸手拍了拍杰罗姆的肩膀:“没事的，我们都能活着回去，我保证。”
  “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罗杰说完，蹲着身体，把杰罗姆的身体放平，把一个药剂塞进在杰罗姆的嘴里。
  在离去之前最后一次叮嘱:“记住，安安静静，忍受不了，就吸一口，那是强效镇痛剂，等我回来救你。”
  杰罗姆知道罗杰并没有离开的想法，吐出了嘴里的喷雾，压抑着声音带着焦急还有愤怒提醒:“罗杰！”
  罗杰并没有在意杰罗姆最后的呼唤，关上了被他撬开的房门。
  出门的瞬间他就低下了腰，目光先是看向对面，很小心的向外左右查看，在确认这边走道确实没有敌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的枪拿在身前，这是跟了他四年的手枪，用西利维尔推出的制式动能手枪银狐改的。
  这把枪是专门为了已经进行了肉体改造的人特制的，威力属于中规中矩，水平后坐力将近0.3t，使用穿甲弹后，可以打穿一栋大楼。
  经过他改造之后，单个弹夹20发子弹，并且加装了消音器，辅助握把，夜视瞄准镜。
  为了这次战斗，他特意塞了三个弹夹的合金穿甲弹，要知道一枚金属穿甲弹就要200信用点，三个弹夹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刚才为了能够成功带走杰罗姆，浪费了一个弹夹用于压制对面兄弟会的人。
  现在必须把他落下的阵地抢回来。
  罗杰摸着墙壁顺着楼梯，一点点向下走着，他很小心，提升了自己改造后的听觉系统，罗杰听着下方开枪的声源。
  大概有13个人正在开枪。
  两个重武器，剩下就是11个对垒的人，其中很明显包括了自己人还有兄弟会。
  发生了什么？
  原本光是自己这边之前都有20号人。
  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人？
  一种不安袭上心头。
  在明确目标之后，罗杰伸手摸在耳后赶忙把自己的调节器，将听觉系统改回了原来的波段。
  刚才仅仅只是强化了两秒钟，他都感觉自己的颅腔都在震动。
  这是听觉神经系统强化，全力使用可以感应将近一百米内所有的声源。
  根据长时间适应，甚至可以根据声音源判断对方所在的位置。
  只是很可惜，除了近战专精的卫士之外，不会有人专门匹配这样的系统。
  当然罗杰是个例外。
  他虽然安装了这个系统，但是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效果，仅仅只是用来窃听还有判断情况。
  罗杰大声喘息，靠在楼梯的转角，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远处。
  在确认对方是哪边的人以后，罗杰没有任何犹豫，压低了身子，悄悄潜行。
  罗杰好奇藏在阴影之中的毒蛇，摸到了一个兄弟会小弟的身后，一瞬间如同扑击的毒蛇，金属手掌捏在对方后颈。
  后颈神经错位，一瞬间带走了对方的思维，随后手掌勾住了对方的身体，避免对方发出声音，惊扰到他人。
  然后是如法炮制下一个。
  三分钟，兄弟会的六人满编小队全部倒下。
  在确认对方身上的装备之后，坐实了罗杰的猜测。
  这是负责断后的外围区域小队，并不是老手，都是新人。
  罗杰也没下死手。
  这是道上默认的规矩。
  可以欺负打压，但是不能弄死。
  对于新人要有足够的宽容，因为大家都是从新人爬起来的。
  罗杰从他们身上随意搜刮了一下，摸出来三个弹夹，还有两个急救药剂。
  补充了补给，罗杰眯了眯眼睛。
  情况很差，因为现在的兄弟会外围的位置。
  原本19层到17层都是他们防守的区域。
  老板就在18层的某个房间里藏着。
  而因为这个筒子楼每一个楼之间都有连通，虽然临时被他们用一些装备还有家具堵死了部分通道，可是对于义体改造之后的人，算不上多大的麻烦。
  最多只能阻拦十几秒，只需要一个躯干还有手臂都进行了义体改造的人就可以轻松解决。
  那些阻拦更多是用来当做掩体。
  只能用火力能拖住对方的脚步。
  可是现在整个走廊都能看到对方的善后部队，就代表整个19层已经被攻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很大可能，现在自己人已经在固守18楼了。
  17层极大可能也已经被攻破了。
  这才符合现在场中的枪声情况。
  他就只是带着杰罗姆脱离了战场，一共花了不到三分钟。
  局势就崩了。
  罗杰眯了眯眼睛，他在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杰罗姆的提议。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结论是这样是不行的。
  原因很简单。
  他退了，boss死在这，还好说。
  boss没死，他就是逃兵。
  不管在什么样的暴力团体，逃兵都是最可耻的那批。
  别说继续混帮派了，帮派不追杀他都算是最好的情况。
  并且万一上了黑名单，指不定在街头那个角落，碰上老朋友，一颗子弹就打进了你的脑袋。
  这就是混帮派的悲哀。
  你可以享受帮派里的各种福利，可以在帮派允许的范围之内，为所欲为。
  但是当你进入帮派那天起，你的命，就不再属于你了，而是帮派的。
  你必须献上忠诚。
  具体下来就是你需要在必要的时刻，为了帮派，献上生命。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
  两边的人死伤已经往三位数靠了。
  而这枪声还是密密麻麻，完全没有停止的样子。
  空气中血液还有硝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那是独属于黎明城的死亡味道。
  “该死的帮派。”
  罗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摸着向下继续走。
  他没得选。
  没得选那是帮派分子永恒的主题。
  灰色的地方永远在那，谁能撕咬到，就归属于谁。
  黎明城的土地已经饱和了，土地就那么多，地盘一共也就那么大。
  那么帮派之间的争斗就永远不会停止。
  利益是所有帮会都在追寻的东西。
  这是永恒的命题。
  而能够给帮派争夺利益的自然就是他们这群底层人物。
  黎明城里这些帮会的每一块土地都是用鲜血还有生命抢夺而来的，用的就是他们这样帮派分子的鲜血还有生命。
  因此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远远要比任何人更加接近。
  他们对于生命还有死亡的敬畏自然也就更加淡漠。
  罗杰靠在墙边，靠向楼梯拐角。
  忽然可怕的碰撞声在他的罗杰的耳边响起。
  罗杰下意识神经加速，脑袋快速向前低下。
  墙壁被人一拳打穿，随着那个拳头的舞动，墙砖还有钢筋被那只手臂撕裂。
  罗杰滚了一圈，手里的枪对准了墙壁把子弹打了出去。
  动能穿甲弹穿过墙壁对准了对面的敌人。
  子弹穿过墙壁，然后传回了打在金属上的撞击声。
  “寂静，你来了。”
  罗杰愣了愣，透过被撕裂的墙壁看到了墙对面的敌人。
  罗杰头皮发麻，他认识对方。
  里奥，兄弟会的圆桌之一，真正的核心战力。
  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罗杰愣了一下。
  寂静？
  这是个代号？
  有点耳熟？
  为什么里奥会称呼他寂静？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称呼不是他？
  对了！
  之前肉店的地下工厂的清理者就是一个叫做寂静的雇佣兵！
  罗杰一瞬间大脑多出了许多的想法，最后他忽然从自己的枪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在自己的身后。
  在他转身之前，刺痛袭来。
  随后是强烈的电流沿着他的背后散开，最后他失去了意识。
  陈铭看着倒在他身前的罗杰撇了撇嘴，和隔着墙壁和他打招呼的里奥点了点头。
  “我来了！”
  里奥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很好奇的看着陈铭:“你跟在他身后，在玩什么？”
  陈铭抬脚跨过了罗杰的身体，插在罗杰身上的匕首自动飞起落在了陈铭的手里。
  陈铭随手一甩，匕首上的鲜血落在地上。
  “有人帮我开路，我就跟着罢了，省事，顺路帮你看着点。”
  里奥吹了一口口哨:“你还需要别人开路？”
  陈铭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罗杰眯了眯眼睛:“顺路，就跟着了。”
  里奥眯了眯眼睛:“我的那些新人，没问题吧。”
  陈铭点了点头:“还算守规矩，只是弄晕了。”
  里奥摸了摸下巴:“那就算了，我就不杀他了。”
  说完他上前两步，一脚踢在了躺在地上的罗杰腰部，一瞬间，罗杰飞了几米远，躺在地上的拐角。
  里奥勾着陈铭的肩膀。
  “你来晚了，寂静。”
  “林恩那个崽子现在被我困在房间里，你没机会了。”
  陈铭点了点头，刚才他在机动队那里就知道来不及了。
  只不过潜行上来碰上了带着杰罗姆偷偷摸摸的罗杰。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角色。
  结果竟然是两个老熟人。
  听完两个人的对话，他想起了某个老朋友，也就一路跟过来没有动手。
  直到刚才暴露了，他才出手。
  里奥很有兴趣的问道:“我很好奇，寂静你想问那个杂碎什么。”
  陈铭想了想才回答:“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和黑崎家有关系。”
  陈铭转了转眼睛:“我想神父可能会很感兴趣。”
  “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会和黑崎家最近这段时间所有行动有关。”
  “哦！是嘛？”
  神父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陈铭一跳，可是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在里奥身上传出来的。
  里奥笑了笑，从自己衣服摸出了一个终端，终端里面，神父正带着笑容看着他。
  “我很好奇，你嘴里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我确实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