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对我评头论足,你也配不上

  身穿甲胄的男子瞧着年岁在四十上下,一脸浓密的络腮胡满脸横肉,煞气横生的眉眼间迸出都是直袭的徐璈的鄙夷与不屑。
  跟在场的几位将领相比,单从外表看,徐璈属实跟武将不太沾边。
  徐璈来得匆匆只穿了一身简洁的黑衣,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墨发泼洒用一根黑绸绣银祥云纹的发带束起。
  小白脸似的一脸风流意气的俊俏,剑眉星目五官长得过分出挑,人也过分年轻。
  就这样的一张脸,扔出去说是谁家的贵公子不会让人感到分毫意外。
  毕竟周身的贵气一看就文文弱弱的,一看就知是金玉窝中金尊玉贵供养大的小少爷。
  但要说他是个能上战场能提得动大刀的武将……
  那就好像是过于勉强了。
  就没人见过这样的武将。
  来自周遭的质疑不屑越发刺眼,甲胄男子更是哼笑出声:“娘们儿唧唧的,没事儿不如早些回家好生待着,吹吹风赏赏月,无病呻吟念几句酸诗多感慨一下人活而艰难就算了,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你……”
  “我来此得的王爷的许可,受的是小王爷的相邀,而非是你。”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璈淡淡一眼扫过,神色淡淡地看着冲自己怒目横视的人,嗤道:“左将军。”
  “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我是不是需要回家吟酸诗悼哀句,你说了也不算。”
  眼看着左将军的脸色突变,徐璈不紧不慢地露出个笑,嘲道:“我算什么东西不好说。”
  “但你要开口就对我评头论足,你也配不上。”
  就算不是徐家世子爷了又怎样?
  徐璈能立在这儿,他靠的就不是曾经已成了云烟的过往身份。
  不服气可以。
  有质疑也可以。
  不管是演武场还是真正的战场,什么时候想找他一较高下都行。
  但不会是这里。
  左将军被徐璈的话激怒虎目圆瞪,不顾身后人的阻拦抄起腰侧的大刀就朝着徐璈劈了过去!
  “竖子狂妄!”
  “左诚住手!”
  “铛!”
  刀锋相撞空气陷入死寂,徐璈反手持匕往前逼近半步,左诚受到重创似的猛地往后一跌,握着长刀的手腕都在袖口下失控颤抖。
  徐璈手腕一转匕首重新入袖。
  围观了全程的江遇白眼底滑过一丝不明显的戏谑,故作严肃地说:“胡闹!”
  “徐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左将军是在我父王跟前效力了多年的老人,不管是就身份还是资历,都当是你我的前辈,怎可刀剑相向?”
  徐璈眸色淡淡,垂首站定应了声:“小王爷训斥得是。”
  “不可无礼。”
  江遇白掸了掸指尖,意味不明地说:“再有下次,这么想论个武艺高低,那就只能让你跟左将军去演武场上比高下了,到时候被折了傲气,可别怪我不帮你说情。”
  徐璈从善如流地低头说是。
  其余人见了,心情各自复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左诚虽然是先发制人先出手的那一个,但刚才在与徐璈一冲而散的交手中,左诚没有如预想中那般占据上风。
  真上了演武场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左诚十有八九不是徐璈的对手。
  如此情形下江遇白还这么说……
  眼明心亮的人纷纷探出了徐璈在江遇白的面前地位与旁人不同,神色各异。
  徐璈在众多暗藏打量的目光中,依旧面色平静。
  左诚一时冲动想给徐璈一个下马威,威风没甩出来,反倒是被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扫了颜面,此时老脸很是挂不住。
  不等江遇白再说什么,就恼火得敷衍地拱手行了个礼,粗着嗓门说:“小王爷,我在军中还有别的操练要进行,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卑职告退。”
  最先跟徐璈搭话的薛先生见状面色一变:“左诚!”
  “小王爷今日召我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你怎么能……”
  “让开!”
  左诚一把挥开阻拦去路的薛先生,掀起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其余想劝阻的人暗暗皱眉,徐璈目睹这一幕后,眉梢意味不明地扬了一下。
  看样子江遇白这个小王爷,当得好像也并无那么顺心呐。
  左诚负气而去,刚才还人声不断的大帐中顿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静。
  江遇白却像是没为左诚的失礼勾动半点怒火,只无奈道:“罢了。”
  “左将军是受父王倚重的老将,既然是心气不顺,那先回去歇歇也好,咱们继续。”
  江遇白的宽容并未让人觉得气氛轻松分毫,反而是让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都默默低头。
  江遇白指尖在舆图上摩挲一圈没等到再有开口的,半晌后失笑道:“怎么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徐璈,你上前来。”
  江遇白在主座上略一侧身,指着桌上摊开的舆图说:“你刚才与薛先生提了一句时机不至,我也想知道,你说欠缺的火候到底是什么。”
  “来,跟大家伙儿说说,也为我们解解惑。”
  营帐中的商讨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等江遇白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告退时,大多数人看徐璈的眼神已经不太一样了。
  尽管在场的人干的同样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但单就胆量而言……
  薛先生眸色复杂,心说这位小爷的胆儿的确是比一般人的大许多。
  否则就刚刚的那话,旁人就是心里敢想,也不敢就这么明着说啊……
  徐璈冒了锋芒也没打算彰显自己的特殊,正要跟着人潮一起退,江遇白却突然说:“徐璈你等等,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徐璈唇边一抿原地站定。
  等剩下的人都走了,江遇白摆手让一直形同摆设的护卫出去看门,没骨头似的往椅子上懒懒一歪,长腿一抻就把边上的椅子踹到了徐璈的脚边。
  “人多了就是麻烦,一个个的胡子头发一大把,抓出来一个更比一个事儿。”
  “快别站着了,我瞧着都觉得腿酸。”
  徐璈瞥了秒变纨绔子的江遇白一眼,轻飘飘地说:“小王爷,礼不可废。”
  “啧。”
  “难得啊,你还有知道这个的时候。”
  江遇白狭促地挤了挤眼睛,对着营帐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微妙道:“刚才拔刀要砍你的那个人叫左诚,记住他的那张老脸了吗?”
  徐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遇白要笑不笑地往椅背上一靠,单手支着额角说:“我想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兄弟你还不清楚么?”
  徐璈无辜地回以一个眼神。
  江遇白狞笑龇牙:“那老东西仗着跟着我父王的年时久,目中无人已经很多年了。”
  “我忍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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