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铃兰私立牧场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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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室内温度飙升。
  热浪将空气烧灼的扭曲变形。
  桑棉呼吸艰难。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时...
  门开了。
  朦胧中,少年破门而入。
  慌乱的跪下身。
  抱着他哑声道:“不要睡...”
  落在腰间的手收紧。
  那人俯下身,将他拥入怀中。
  声音隐隐发颤。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不要睡。”
  如果睡着。
  ......就醒不过来了。
  纤长睫羽轻颤。
  桑棉抿着唇,费力睁眼。
  室内浓烟滚滚。
  使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在最后一刻。
  桑棉还是看清了来人的眉眼。
  少年皮囊清绝。
  眉目清冷,淡漠矜贵。
  难得一见的好皮相。
  但此刻,那张脸上染上大片尘埃。
  灰烬印在冷白肌肤上。
  格外刺目。
  游夕却连擦拭都顾不上。
  一边将他抱入怀中。
  一边踉跄着起身,想要带他离开。
  往外走的途中。
  少年怕他睡着。
  于是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不要怕。”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少年声音坚定。
  可再坚定。
  也比不过老天爷的造化弄人。
  不多时。
  修长冷白的手握住门框。
  但在推开门,即将离开仓库的刹那。
  “啪嗒——”
  头顶的房梁掉落。
  刹那间。
  火花四溅。
  随着房梁倒塌,门框随之瘫倒。
  出口被彻底堵死。
  原本四四方方的仓库成了密不透风的烤炉。
  室内的一切被烈火灼烧。
  看不到半点生机。
  身体越发虚弱。
  四肢酸软无力。
  因意识模糊,桑棉再度失去身体控制权。
  但半梦半醒间。
  他看到梦中的自己伸手拽住了少年破损的衣袖。
  咬着牙。
  语气虚弱,恨铁不成钢的问:“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他已经走了。
  只差一点。
  游夕就能离开。
  就能完成心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他...
  他的父亲作孽太多。
  他没有参与其中,但享受了家族庇佑。
  所以...
  就算他现在没有死。
  未来某天东窗事发,他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自己选死法。
  正想着。
  身体落入他人的怀中。
  少年俯下身,将他牢牢护在怀中。
  并用身体。
  为他隔绝出一块不被火焰灼烧的安全地带。
  “桑桑不怕。”
  少年将下颌搭在他头顶。
  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脊。
  一边道:“我会陪着你。”
  直到死亡为止。
  少年嗓音温和却不容置喙。
  但直到最后。
  游夕也没有向他解释。
  他为什么去而复返。
  又为什么临时冲入大火中救他。
  心中满是迷茫。
  直到分开前,梦中的他还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用关系。
  他不觉得游夕爱他。
  可现在。
  在马上就能离开的情况下。
  游夕却抛下一切。
  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到仓库救他。
  空气间温度越来越高。
  游夕体质不佳。
  于是不过片刻,便昏昏沉沉的倒下。
  但倒下的前一刻。
  少年的手臂依旧紧紧圈着他的腰。
  不曾离开分毫。
  在视野逐渐模糊,身体机能几乎消失的情况下。
  桑棉反而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舔了下干涩的唇。
  桑棉撑着地,摇摇晃晃的坐起身。
  此刻。
  游夕压在他身上。
  薄唇紧抿,眉梢微微蹙起。
  呼吸越发微弱。
  总给桑棉一种马上要死掉的错觉。
  想到这。
  桑棉叹息一声。
  随即弯下腰,任劳任怨的扶起游夕。
  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
  连火焰烧灼皮肉时发出的声音也清晰可见。
  很疼。
  但左右不过是个梦。
  桑棉没有在意。
  但在梦中,他踉跄着推开了挡住门框的房梁。
  “哐当——”
  被烧成两截的木桩断裂。
  留出一个堪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出口。
  但...
  出口狭窄。
  且上方撑着门框的木桩即将断裂。
  桑棉脑子一热。
  用手撑住了即将倒下的木桩。
  掌心触碰木桩的瞬间。
  桑棉不由蹙眉。
  木桩正在燃烧,温度极其滚烫。
  两相触碰的刹那。
  空气间弥漫开血肉烧焦的气息。
  时间紧迫。
  桑棉权衡利弊,只把游夕送了出去。
  外面同样走火。
  但平整干净的地面比仓库要好上一点。
  把人推出去的刹那。
  膝盖一软。
  支撑身体笔直的力气骤然散去。
  桑棉跌倒在地。
  同一时间,木质的屋顶轰然倒塌。
  尽数落在身上。
  火焰烧灼肉体的感觉鲜明。
  哪怕意识中断。
  桑棉也依旧清晰的认识到,梦里的他......
  是被活活烧死的。
  在大火将他的身体彻底淹没。
  使梦中的他断气的同时。
  “滴答——”
  水珠落在树梢。
  下雨了。
  凉意席卷院落。
  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良久。
  在最后一缕火焰熄灭的同时。
  地上的少年苏醒。
  坐起身时,游夕看到了空无一物的身侧。
  以及不远处。
  焚烧的只剩一堆灰烬的仓库。
  通过第三人称视角。
  桑棉看到游夕短暂的愣神了片刻。
  随即快速向前。
  接着用手,一点点剥开地上的灰烬。
  表面的火焰早就被浇灭。
  可废墟中积蓄的灰烬仍带着灼人温度。
  不多时。
  少年修长冷白的手被烫得血肉模糊,满是血泡。
  可游夕像是感觉不到疼般。
  唇紧抿着。
  坚定的继续往下挖。
  良久。
  随着最后一块沉重的木桩掉落。
  爱人的眉眼映入眼中。
  因是背对着游夕,桑棉看不清游夕的表情。
  但许久后。
  少年直挺的脊背弯下。
  恍惚间。
  有一滴湿痕砸在他梦中破碎不堪的尸体上。
  .............................
  在桑棉好奇的靠近。
  想看游夕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哭了时。
  梦境就此终断。
  须臾。
  桑棉单手撑着床,慢吞吞的坐起身。
  寝室寂静无声。
  身侧空空如也。
  桑棉侧过身,却见游夕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收回视线。
  桑棉抿了抿唇。
  无端觉得心脏所在的位置空荡荡的。
  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良久。
  在抱着膝盖,靠在角落休息一会儿后。
  桑棉穿好鞋子。
  慢吞吞的下了床。
  下午5:30。
  连着休息了两天两夜后。
  体内的魔力消化完毕。
  桑棉伸了个懒腰。
  接着戴上帽衫,慢吞吞的往外走。
  临近傍晚。
  原本热闹的宿舍却空无一人。
  桑棉离开寝室。
  漫无目的地四处环视,试图寻找游夕时...
  【宿主!】
  大腿被一把抱住。
  桑棉垂下眸。
  却见腿上挂着一只哭唧唧的小蝙蝠。
  此刻。
  煤球紧紧抱着他。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宿主,你总算来接我了...】
  它被那个坏男人关在外面。
  一直忍饥受冻。
  真的好可怜好可怜。
  煤球嚎啕大哭。
  泪水不住在豆豆眼里打转。
  煤球那堪称噪音的哭声攻击波威力太大。
  桑棉默默捂着耳朵。
  防止自己的耳膜被声波震碎。
  许久。
  等煤球哭够了。
  桑棉才蹲下身。
  一边给煤球顺毛,一边问:
  【游夕去哪了?】
  煤球打着哭嗝。
  磕磕绊绊的道:【不知道。】
  据煤球所说。
  三个小时前,游夕临时离开。
  见游夕要走。
  煤球跃跃欲试,准备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进去找他。
  结果...
  还没钻进门缝。
  它就被拎着尾巴扔了出去。
  那个讨厌的人类留下一句:
  “别打扰他休息。”
  便把它扔进柜子,独自离开。
  煤球被锁进柜子。
  在柜子里扑腾了好半天,才用尾巴打开柜门。
  结果前脚刚逃出生天。
  后脚就遇到了苏醒的桑棉。
  【宿主。】
  煤球擦了擦眼泪。
  怂恿道:【趁那个家伙不在,我们跑吧!】
  桑棉并未回答。
  一边戳着煤球的脑袋解闷。
  一边问:【要从哪里开始跑?】
  闻言。
  原本跃跃欲试的煤球顿时陷入沉默。
  这里是【邪神的梦魇。】
  除了邪神外。
  没有人知道梦魇的出口在哪。
  想着。
  煤球不由得叹气。
  蔫掉的小蝙蝠靠在桑棉怀里。
  语气闷闷不乐:
  【那个人类放走其他玩家的时候明明很干脆。】
  怎么就偏偏赖着宿主不放?
  闻言。
  桑棉动作一顿。
  垂着眼问:【其他人都走了吗?】
  煤球点头。
  【都走了。】
  如今的牧场就像一座硕大的死城。
  寂静无声。
  除了他们两只魔。
  还有游夕外。
  身处牧场的活物死得死走得走。
  随着时间流逝。
  天色渐晚,牧场气氛越发森然。
  隐隐透着诡谲。
  感受着越来越凉的气温。
  煤球哆嗦了一下。
  紧紧抱着自家宿主的胳膊道:
  【宿主,我好怕。】
  寂静的深夜,无人的走廊。
  总给煤球一种...
  好像下一秒,就会有红衣女鬼出现的错觉。
  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蝙蝠。
  桑棉心下无奈。
  轻声道:【这世上没有鬼的。】
  桑棉想安慰煤球。
  让它别胡思乱想。
  但语落。
  原本喋喋不休的煤球突然停下动作。
  接着朝后看去。
  惊恐道:【宿、宿主,你、你后面有...】
  话音未落。
  煤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走得很安详。
  见状,桑棉动作一顿。
  隐隐发觉不对。
  深夜,走廊寒风阵阵。
  恍惚间。
  似乎有某种生物正站在他身后。
  正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桑棉转身朝身后看去。
  无人的走廊。
  红衣的少女。
  一身血的游眺站在走廊尽头,阴恻恻的盯着他看。
  再度看到熟悉的脸。
  桑棉先是一愣。
  接着诧异道:“是你?”
  时隔多日。
  桑棉终于再次见到游眺。
  和几天前不同。
  今天的游眺没了原先在玩家面前时掌控一切的从容。
  她扶着墙。
  胸口破了一个大洞。
  寄居在心脏深处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视力好的话。
  甚至能看到游眺胸襟处破碎的血肉。
  因为不是人的缘故。
  哪怕被折腾成了这幅模样,游眺已经没有死。
  四目相对。
  看着游眺遍布红血丝的眼。
  桑棉抱着煤球起身。
  好奇道:“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毕竟几天前。
  他曾打晕过游眺一次。
  可语落。
  游眺非但没有对他流露出憎恶的表情。
  反而跪倒在地。
  声音近乎哽咽的道:“求你...救救我...”
  说话时,游眺肩膀不断颤抖。
  形容狼狈,神色惶恐。
  就像...
  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遭遇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
  桑棉神色不解。
  游眺却在这时惶恐的道:
  “游夕疯了。”
  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后。
  游眺垂下眼。
  不安的道:“他杀了所有玩家,杀了我,甚至...”
  “还想杀了他自己。”
  言毕。
  游眺伸出手。
  近乎卑微的祈求道:“求你帮帮我。”
  “我们联手对付他的话,可能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游眺语气真挚。
  但闻言。
  桑棉眉梢微蹙。
  反问:“你说游夕杀了玩家?”
  游眺眸光微闪。
  随即咬着下唇,坚定的点头。
  桑棉并未全信。
  他低眸看着怀中晕厥的煤球。
  反问:“那些玩家不是都已经被放走了吗?”
  闻言,游眺一愣。
  似是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
  但不过转瞬。
  游眺又很快恢复冷静。
  笃定道:“游夕他骗了你!”
  说着。
  游眺看着桑棉。
  神色诡异。
  用极度蛊惑的声音问:“你难道...不想知道牧场的真相吗?”
  桑棉眨了下眼。
  在游眺期待的注视下...
  桑棉摇了摇头。
  不假思索的道:“不想。”
  闻言。
  游眺瞬间傻眼。
  不甘心的追问:“真的不想吗?”
  “真的不想。”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在桑棉面无表情,明确了自己不想听的情况下。
  游眺轻咳一声。
  继续自言自语道:“牧场...是游夕建立的。”
  “那些玩家...也都是游夕杀的。”
  言毕。
  游眺抬起头。
  近乎恶劣的笑着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吗?”
  桑棉不感兴趣。
  但这一次。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说什么般。
  游眺抢先一步开口。
  自言自语道:“牧场的地下,埋葬着游夕死去的初恋。”
  “游夕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复活他昔日的爱人。”
  “至于你...”
  游眺抬起头。
  眸中满是恶意,一字一顿道:
  “你是他精心选中的... ”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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