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铃兰私立牧场50

  沉默许久后。
  桑棉道：“你所见的，不一定会是你想看到的。”
  言毕，桑棉抬起眸。
  纤长睫羽下。
  血色潋滟的瞳眸，落在了残缺的壁画上。
  余漪困惑的转身。
  却正好看到了被她忽视的一面画像。
  在信教徒的眼中。
  那些玷污少女的人，会被视作恶魔的使徒。
  为了将他们从恶魔的引诱中拉出。
  神明的信仰者，会为他们切断与恶魔间的链接。
  而切断的东西是……
  余漪瞳孔一缩。
  紧接着面色煞白，毫无血色。
  就连垂在身侧的指尖，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许久，她才转过身。
  颤抖着道:“带我去见见他。”
  “求你。”
  刚进入游戏时明媚灿烂的少女变得灰白萎靡。
  余漪眼中满是祈求。
  她被困了许久。
  此时神色呆滞，气场萎靡，即将衰败。
  最后再去见一眼爱人，是她苦苦苟活至今的唯一动力。
  桑棉没有回答。
  只是默不作声的转身。
  带着余漪向申峥所在的方向走去。
  ……
  一路寂静。
  灰白破旧的走廊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却无一人出声言语。
  许久后。
  洗礼室门前。
  看着角落溅着血液的字迹，桑棉停下脚步。
  他垂着眼。
  轻声道：“就是这里。”
  言毕。
  桑棉抬起手。
  苍白纤细的指尖，落在紧闭的大门上。
  煤球嗅觉敏锐。
  在来之前，桑棉看到了余漪手上的珠串。
  那是申峥送她的礼物。
  少女怀春。
  余漪曾举着手，默默同他人分享恋爱的喜悦。
  早在见面时，桑棉便看到手串。
  煤球寻着手串的气味，找到了申峥的所在地。
  可桑棉问申峥的情况如何时。
  煤球却沉默不语。
  随着紧闭的屋门被一点点打开。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冰冷残破，猩红流淌的手术台上。
  少年死不瞑目。
  申峥咽了气，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下半身满是血。
  那些血顺着白布，滴答滴答的滚落。
  而地面上。
  则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失败了。”
  怪异的人声在室内响起。
  房间内。
  无数个穿着黑袍，手持十字架的黑衣人站在手术台边。
  他们高高在上。
  目光漠然的看着床上死去的少年尸体。
  遗憾道：“抱歉。”
  “我们只是想清除恶魔留在你身上的链接。”
  “但很可惜……”
  “我们失败了。”
  斑驳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怪异。
  一部分是一个个身下盖着白布，死不瞑目的少年。
  这些人是洗礼失败的残次品。
  而另一部分……
  则是一个个双目空洞，身材清瘦纤长。
  分明是男生。
  却被打扮成女生的滑稽模样。
  那些被迫接受洗礼的少年颈上戴着皮质的项圈。
  如同狗一般。
  被长长的铁链所束缚。
  而站在那些少年身边的，是一个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男人们穿着黑色西装。
  衣冠楚楚。
  可在他们的衣襟处，却别着一块怪异的铭牌。
  铭牌上印着一串英文。
  翻译过来是——
  “god”
  译为【上帝】，亦或者【神明】。
  申峥死了。
  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以最糟糕，最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且死亡之时。
  他连自己完整的尸体都保不住。
  桑棉眉梢微蹙。
  身为恶魔种，他的情绪比人类淡漠的多。
  但此刻。
  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
  桑棉抿了抿唇，闭着眼侧过了身。
  而在他身侧。
  余漪双目空洞，眼神死寂。
  正呆呆的看着前方。
  一言不发。
  许久后，余漪终于动了。
  她猛地快步上前。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飞速冲向手术台。
  嘴里喃喃自语着：“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余漪声音狠厉。
  速度快到桑棉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血色瞳眸微缩。
  桑棉意识到不对，伸出手想要阻拦余漪。
  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
  沉闷的重物跌倒声响起。
  余漪本想扑过去，和那些黑衣人拼个你死我活。
  但等她真的过去时。
  眼前的一切，却又全都消失不见。
  “啪嗒！”
  同一时间，墙壁上的木板掉落。
  余漪呆呆的低头。
  却见那块木板上写着一行字。
  【洗礼室守则】
  【1：进入手术室后，你将接受主教的洗礼。】
  【2：洗礼成功的人，会获得被神明选中的资格】
  【3：洗礼会在13天后，星期五时进行】
  【4：在洗礼正式开始前，你无法离开，但可以等待救援】
  【5：洗礼开始后，将不可终止，不可阻止】
  【6：擅自违背者，会被惩罚】
  余漪违背了规则。
  在她伸出手，试图阻拦那些人侮辱爱人的尸体时。
  眼前的一切却化作虚无。
  手术台，申峥，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一切都消失在眼前。
  空荡的房间内，本就斑驳的墙壁越发腐朽。
  就连墙上的照片，也摇摇欲坠。
  “啪！”
  一个残破的相框掉落。
  而在相框中，胸前带着“god”铭牌的男人揽着小男孩。
  男人笑容灿烂，男孩眼神死寂。
  两者对比鲜明。
  可偏偏，在男人身旁的公告栏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只有优秀的孩子，才会被神明选中领养。】
  【赞颂神明，歌颂神明，爱慕神明。】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神明。】
  神明……吗？
  看着这行字，桑棉倏地意识到了什么。
  不等他将心中所想说出。
  角落又突然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
  桑棉转过身。
  这才发现身后还摆着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就摆在手术台对面。
  说来奇怪。
  手术台也好，申峥也好，黑衣人也好。
  都随着余漪触发规则而消失。
  唯独那台电视剧还在。
  “滋啦！滋啦！滋啦！”
  又是一阵刺耳怪异的电流声响起。
  下一秒。
  无人操纵的电视机自动亮起。
  “不要！”
  伴随着少女惊恐的尖叫声。
  电视中缓缓浮现出一张脸。
  申峥的脸。
  起初桑棉还以为这是申峥留下的录像。
  但很快。
  他便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随着镜头拉远，桑棉看清了那张脸的全貌。
  那并不是申峥。
  而是头上带着头套，头套上粘着申峥的照片，大腹便便的男人。
  男人胸前同样带着铭牌。
  只是……
  这一次，铭牌上的英文字母不再是“god。”
  而是“demon”
  译为——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