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凋零的青色花朵
奥菲莉娅瞬间出现在第五夜的身畔。
她微微皱了皱眉，那双凄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担忧。
她当然不是担忧这个昏过去的男人。
第五夜可以死。
甚至，自己都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他。
但是他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的身边。
失去一个佛子，所带来的的后果可想而知。
明王的怒火，不是她这位「万物归一」的圣女所能承受的。
她垂下眼帘，目光深邃如夜空，双手交错在身前，修长的手指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气中划过轨迹。
如同在弹奏一首黑暗的乐章。
下一刻，空气开始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召唤，周围的黑暗开始翻涌，像被赋予生命的墨色水渍，从她的脚下流淌出去，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这些墨色痕迹跳动着，扭动着，仿佛在编织一张黑色巨网。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这些黑色巨网迅速收缩，汇入了第五夜的体内。
奥菲莉娅慢慢蹲下身去，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探了探第五夜的鼻息。
感受到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奥菲莉娅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她款步来到了昏迷过去的青禾面前，手中拿出一根银针，慢慢刺入了青禾的眉心。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青禾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再次醒来。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远处倒在碎石之中的第五夜，也依靠着敏锐的感知，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
还是……没有死么……
不过，已经足够了。
因为就连青禾自己也难以相信——在彻底陷入囹圄、被漆黑的锁链束缚在冰冷的十字架上，在她身心虚弱、快要濒临死亡的时刻。
她竟还能踢出这样一记鞭腿。
她真的太过虚弱了，平常这样的一击足够杀死第五夜，可是现在的她，就连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青禾并不遗憾。
虽然她知道，一段时间之后，他还会爬起来，然后继续用更暴虐的手法玩弄她的身体，摧挎她的意志。
她击倒他，却无法逃出这里，逃出注定沦陷的命运。
青禾娇柔的身躯，依旧被漆黑的锁链紧锁，吊在冰冷的合金十字架上面。
她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丝丝鲜血，过度使用自己仅剩的幽能，让她原本身患绝症、宛如风中残烛般的身体，再次受到了反噬与伤害。
青禾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水蓝色的长裙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标志性的凄美双目、还有在风中轻舞的三千青丝，在在显示着女子的绝色天姿。
“奥菲莉娅……杀了我……”
“我在呢，青禾小姐。”
奥菲莉娅轻轻丢掉手中的银针，露出一丝淡雅的微笑：“第五夜大人会在10分钟内愈合，然后继续陪着你玩。我知道你快死了，所以在这十分钟之内，我要为你续命，至少，在他醒来之后，你要活着。”
奥菲莉娅在青禾柔弱的目光中，红唇微启，轻声念诵起来——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她那双凄美的眼眸，随着谶言的落下，开始闪烁着艳丽的光泽，一对有着黑色眼影的星眸凤眼，逐渐变得狭长尖锐，像是蛇的眼睛一般！
“青禾小姐，看着我的眼睛，我将为你注入灵魂之力，延续你的生命……”
温柔而又淡漠的声音在青禾的耳畔响起，她只感觉一个细腻柔滑，而且带着恶心黏液的巨大蛇躯缠绕上了自己，仿佛是蛇信一样的猩红，渗入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青禾的眼睛充血成暗红的颜色。
依然那样的虚弱，依然那样的迷离。
她微微张开小口，伴随着沉重的鼻息，发出了一声神志迷糊的呢喃：“不……”
……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第五夜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他再也不复之前儒雅的模样，从那堆碎石的废墟中，无比狼狈地爬了出来。
“第五夜大人……”
奥菲莉娅款款走到了第五夜的身边：“青禾快要死了，我虽然给她注入了灵魂之力为其续命，但撑不了太久，要不要给她注入白逸安的那支【浓缩基因生命药剂】？”
第五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而是淡淡开口道：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第五夜大人说笑了。”
“呵呵，那还真是太遗憾了，因为如果我死了，下一个佛子，就是你……奥菲莉娅。”
奥菲莉娅的凄美的眼眸中，杀意一闪而逝：“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第五夜微微一笑：“早在联邦成立之前……不，甚至是大灾变之前，明王就已经是世界的最强者，后来，为了安定这个世界所有的异能者，明王才成为了「联邦异能管理局」的局长。”
“明王究竟活了多少年，几百年？上千年？没人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代明王交替，都会从他的几个佛子中，选出一个最适合的人。”
几个佛子？佛子不是只有一个么？
饶是身为「万物归一」的圣女，奥菲莉娅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选出的佛子，会被上一任明王带入金殿密室，三天之后，新的明王从密室中走出来，老的明王，自此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第五夜的嘴角扬起一丝微讽的微笑：“谁也不知道明王是如何用三天的时间完成传承的，而新明王入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另外几个佛子……所以，你若杀了佛子，你便是明王的佛子，你便有机会，成为明王。”
奥菲莉娅眼眸微颤：“第五夜大人，我从未有过那样的念头。”
成为明王？
奥菲莉娅不知道第五夜的话是真是假，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的杀死第五夜，那位远在北境的明王，将会瞬间知晓。
她所信奉的是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可那只不过是信仰中的神只罢了。
在明王面前，所谓的神只，也会低下高贵的头颅，也会感到深深的畏惧。
奥菲莉娅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轻声开口：“所以，第五夜大人，要不要给她注入【浓缩基因生命药剂】，解决她体内的隐患？”
第五夜摇了摇头。
“你解决掉她体内的隐患，她就会解决我……所以，不急。”
“至少，也要等我将她变成星怒之后。”
“一个专属于我的星怒。”
第五夜漫不经心地走到了青禾的面前：“我相信圣女殿下的灵魂之力，她现在不是死不掉么。”
眼前，第五夜只看见一具娇软的身躯，凄然地吊在十字架上，发出沉闷粗重的呢喃。
漆黑的幽能锁链，锁住她两只手腕，那上面有凝固的鲜血和暗红的伤口。
“的确死不掉，而且，她已经陷入了我布下的恐惧梦境之中。”
奥菲莉娅伸出白皙的指尖，轻轻撩起遮住青禾面庞的发丝──
那发丝有些凌乱，被冷汗粘在一起，原本冷若冰霜的气质，已经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恐惧.
青禾的眼睛半睁半闭，闪出迷乱且哀怨的光泽，精致的口鼻，短促而沉重的抽噎呼吸，雪白的牙齿时而颤抖，时而紧咬薄唇，一丝凄然的鲜血，就那样慢慢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她黛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梦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呵呵，这朵带刺的玫瑰，果然很烈！”
第五夜看着陷入恐惧梦境中的青禾，摇晃着被她踢伤的脖子，有些粗暴地伸出手去，想要拉扯她的秀发。
然而，却被奥菲莉娅轻轻制止了。
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奥菲莉娅，第五夜眼眸微冷：“你要忤逆我么……奥菲莉娅。”
“您误会了，第五夜大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也是进行洗恼改造的最好时机。我可以抹去她的人格，抹去她的意识，让她成为彻底忠诚于您的战争机器。”
“战争机器？圣女殿下觉得，我要的就是一个战争机器？”
第五夜明白奥菲莉娅的意思，抹去青禾的意识，让她的人格成为一张白纸，然后再对她的人格进行重塑。
“圣女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星怒。而是一个像赤莲那样，绝对服从的超级星怒战士。”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江山，我要！美人，我也要！”
奥菲莉娅静静地望着第五夜，她那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眸，当然看清了第五夜肮脏且污浊的想法。
是的。
眼前的男子，要的不光是一个倾城倾国的星怒。
而是一个绝对服从于他，却又保留着自我人格的超级战士，在他的暴虐中感动，在他的鞭笞中满足，然后为他而战，骁勇忠诚。
奥菲莉娅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那会很麻烦，而且，也会耗费我极大的心神。”
“我不怕麻烦，也请圣女大人不要担心所耗的心神，我会给你，给「万物归一」更多的回报。”
“……是。”
奥菲莉娅轻盈的抓住青禾一只脚踝，为她脱下漂亮的战靴，露出白皙如玉的脚掌来。
然后取出一支拇指粗的、冒着漆黑雾气的钉锥。
“这是什么？”第五夜挑了挑眉。
“圣物——「摄魂钉」。第五夜大人应该清楚，异能者对脑域的开发远超常人，即便是联邦最先进的科技，也只不过是洗脑c+级别的异能者。”
“所以，洗恼一个A级的异能者，有多么困难，就不用我赘述了吧……”
“科技并没有任何作用，想要对青禾进行洗恼改造，只有借助神秘的圣物，和远超于她的精神力量。”
奥菲莉娅简单解释几句之后，便不再言语，心神凝于手中这枚漆黑的「摄魂钉」之上，握着它来回划过青禾的脚心。
每接触到一次，青禾的整个身躯都微微战栗一下，似乎有某种邪恶的气息从她的脚心汇入，让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惊惧与害怕。
而她的口中，也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
尽管，那声音有些沙哑，但一样让一旁观望的第五夜心旷神怡。
“恐惧，梦境，散！”
梦境溃散，青禾的眉宇刚刚柔和了几分，紧接着，奥菲莉娅突然将那跟拇指粗的钉锥刺入青禾的脚心！
“呜啊啊啊啊！！！！”
在恐怖的惨叫声中，这枚黑色的钉锥，一直没入三分之二以上！
奥菲莉娅十分清楚，青禾的体内依旧蕴涵着巨大的力量，所以她不会给青禾丝毫喘息的机会恢复过来。
“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的脚心同样被「摄魂钉」刺入！
当折磨青禾的梦魇在脑海中消失，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几口的时候。
短短的几秒，那两支几乎刺穿脚背的「摄魂钉」，已成为她新的痛苦和梦魇。
随即一阵麻痹，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变成虚无，只有那贯穿整个大脑的剧痛，一阵又一阵，好似滔天的巨浪疯狂咆哮着。
奥菲莉娅轻轻捉住青禾被漆黑锁链固定的手腕。
摊开那白皙的手心。
柔软的手心。
温热的手心。
然后，举起冰冷而漆黑的「摄魂钉」，将那两个手心，狠狠地贯穿！
“呜啊啊啊啊啊！！！！”
奥菲莉娅看见了鲜血，看见那猩红的鲜血从掌心慢慢流淌，先是顺着手心的纹路，延着手背的线条，麻木的交汇在一起，然后滴落成一地的狼藉。
巨大的疼痛中，青禾感觉全身都进入了虚无飘渺的世界。
只是撕心裂肺地悲鸣着。
那悲鸣声真的不迷人，只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但第五夜却喜欢──他总是喜欢看见如此美丽之物痛苦地扭动，疯狂地战栗，剧烈地挣扎。
就像当年掳走那只幼小的黑猫，然后把她全家屠戮殆尽。
就像当年在赤莲的眼眸中，割下的那一刀。
很遗憾，尽管全身被「摄魂钉」所封印，剧痛如狂潮，在脑海中翻腾。
可这仍然瓦解不了青禾的精神体系。
尽管此时此刻，青禾已经气若游丝，她衰败的身体，就像被暴雨摧残的花瓣，她模糊的意识，就像快要散去的烟雨。
然而她依旧死死咬着苍白的唇瓣。
倔强。
而又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