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深思熟虑

  第二天,秦珠便扮作一男子模样,到印月坊附近转悠,她很快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谈论昨日有人在回春药铺闹事的事情。
  秦珠初来乍到,不敢详细打听,只略作盘桓便回去了。
  她吩咐随行密探在各大世家府中打探消息,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弄清楚,那去回春药铺闹事的人居然是大哥的徒弟兰旷。
  秦珠当即明白,兰旷一定也是接到了大哥的暗示,才去印月坊寻找小蛮父子下落的。
  只是不知为何,兰旷与回春药铺的人起了冲突,不仅受了重伤,还差点被印月坊的街坊们乱棍打死。
  秦珠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也不知道兰旷有没有打听到消息。
  他们的手眼下还没办法伸进长公主府里去,若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也事情会平添不少麻烦。
  秦珠想起了前几日在印月坊看到的如意茶馆,心中有了主意。
  与端木先生交代了一下,她再次乔装来到南城,在如意茶馆包下了一个简洁的小院,打算就近住下来徐徐图之。
  这几日她除了在茶馆里听听消息,就是在附近慢慢转悠,仔细观察周围地形。
  她做这些都十分小心,从不在一个地方长时间驻足,时刻提醒自己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几天下来,她颇有些收获,那回春药铺师徒二人,果然与那个叫小蛮的父子二人关系最密切的。
  小蛮离开前一直在药铺里帮忙干着小伙计的活,难怪兰旷会愣头愣脑地直接冲进那家药铺。
  她还知道了那家药铺在此地人缘极好,颇得街坊们维护,也难怪兰旷差点被街坊们乱棍打死了。
  她甚至亲眼看到了兰鑫在药铺里和那位病恹恹的掌柜有说有笑,应该是替兰旷来擦屁股的吧。
  借今日一场大雨所赐,秦珠将几个月以来在印月坊一带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透彻。
  她和所有外地人一样,也震惊于小小一个印月坊,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
  也隐约知道了大哥为何会怀疑严琛还活着。
  杀了承恩侯以及肖尧,将可能遭受报复的小蛮父子藏匿起来安置好,这手法确实与严琛极为相似。
  至于严琛为何要杀承恩侯,外人可能不清楚,他们秦家却是太清楚了。
  若说这世间谁最恨承恩侯,非严琛莫属。
  而传说中远在淮阳的所谓程德芳的幼女,大哥认为那极可能是严琛弄出来的障眼法。
  可大哥提醒过,那个叫小蛮的孩子身受重伤,必定难以远行。
  严琛若还活着,他大仇未报,此时也绝不可能离开京城。
  只要找到那个孩子,便可顺藤摸瓜找到后面照应他们的人。
  小蛮父子销声匿迹,若要盲目寻找,无疑大海捞针,即便是侥幸找到了,也难以确定带走他们的就一定是严琛。
  当年严琛风头无两之时,普天下多少江湖义士仿效他的行事风格,一时间几乎满天下都是严琛的影子。
  可眼下他们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大哥说过,严琛即便有万中之一的可能还活着,也要不惜代价将他找出来,尽早扼杀。
  秦珠最终也确定了一件事,眼下唯一可能知道小蛮父子下落的,好似只有那个药铺掌柜了。
  可看茶馆掌柜今日那番戒备的模样,以及兰旷在药铺里吃的大亏,那药铺里的人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早有了防备之心。
  她估计威逼利诱作用都不大,难道自己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以诚取信?
  更不行了,那师徒二人最近也吃了大亏,定是防备得更严了。
  她越发确定兰旷怕是一无所获,他那边肯定靠不上了。
  偷偷摸进去以死相逼?或许能有收获,她不信那师徒二人真能为了一个外人不顾自己的生死。
  可事后自己就必须杀人灭口了,以这药铺现在受关注的程度,必定闹得满城风雨。
  兰鑫为了帮兰旷洗脱嫌疑,势必会紧咬不放。
  这些她倒不担心,她自信兰鑫不可能抓住她的把柄,更不可能怀疑到罗霄山庄的头上来。
  她甚至可以设法嫁祸给宁安伯府或者承恩侯府。
  可她却不得不担心幕后之人或是严琛的神出鬼没的手段,一个不慎给家族惹来大祸就得不偿失了。
  秦珠焦灼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想起原本准备给刘照服用的那颗迷幻药,登时眼睛一亮,暗呼天助我也!
  那对师徒明显毫无武功内力,否则也不会被兰旷逼得以死相搏,双双险些丢了性命。
  而且那位老掌柜一看就是重伤未愈的样子,那颗迷幻药用在他身上比用在刘照身上效果会更好。
  拿定主意,秦珠立即准备起来。
  事不宜迟,她决定今晚便动手,趁着药铺刚出事不久,以为暂时不会再有人上门生事的最松懈时机,最是恰当。
  秦珠能得罗霄山庄父辈们的看重并倾力培养,并非妄得虚名,确有其过人之处。
  她生性谨慎,行事稳重,即便面对的是两个她自认为毫无还手之力之力的人,且一个断了腿、一个刚受过重伤,她依旧万分仔小心。
  她在脑中反反复复地构想着该如何悄无声息地进那家药铺,如何防范可能出现的意外,事后如何隐去痕迹全身而退,还有在那老掌柜口中还应该再打听些什么消息。
  她将重要些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一旦发生意外便立刻离开南城潜藏起来。
  当然最好还是顺利完事后再返回茶馆客栈,明天大摇大摆地结账离开。
  秦珠静心打坐,调理内息,静待时间流逝。
  约莫四更时辰,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刻。
  附近一片寂静,连狗都不会轻易被惊醒。
  秦珠穿好夜行衣,脸上毫不脱俗地蒙上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清明自信的眼睛。
  她再次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东西,将她的拿手武器--一根以牛筋为骨,内镶钢丝倒刺,外缠五彩夏布的软鞭从腰上解下来。
  此鞭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可一旦打斗起来被它抽中,连皮带肉都会被撕扯下来。
  秦珠悄无声息地离开如意茶馆。
  下午下了场大雨,天色依旧阴沉,到了这后半夜时分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回春药铺后院墙外,附近一带她已经很熟悉了,药铺里没有养狗,这个她早已查实,能省她不少事情。
  普通人家院墙并不高,她十分小心地后退几步,猛地前冲,足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人便半蹲在了墙头。
  秦珠侧耳细听,周围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便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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