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兰旷其人

  风月场所的调侃,丽云坊把握着一个度,不会太露骨也时时透着诙谐轻快。
  钱公子哈哈一笑道:“丽掌柜慧眼如炬,一猜即中。不过即便议亲,偶尔来你丽云坊倒是无妨,就是近期事情多了些,一时脱不开身。”
  丽娘连忙恭贺,并盛赞钱公子洁身自好,别样风流,一番话下来,宾主尽欢。
  丽娘忽然问道:“我刚进来,见大家都在悄悄议论着什么,是京里最近又有了什么新鲜事吗?”
  钱公子诧异地看着丽娘道:“丽掌柜居然不知?”
  丽娘茫然道:“我一觉睡到下晌才起来,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钱公子恍然道:“也是。不过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昨夜长公主府里进了盗贼,据说丢了至宝。”
  丽娘颇感兴趣地问道:“长公主府素来富有,丢了什么宝贝居然传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旁边一位周姓书生插口道:“一般的东西哪里入得了长公主府的眼,偶尔被下人偷偷拿出来变卖了也不会知道,自然是那来之不易的稀世珍宝。”
  丽娘环视周围几人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用手掩住香唇,惊讶道:“莫非就是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对冰玉镯?”
  丽娘的神态取悦了几位风流公子,几人眼中露出一副你真聪明的神情,丽娘拍拍胸口道:“这对镯子得来可不容易,长公主府那等高门深府怎么会轻易被人盗了去?”
  钱公子哂道:“承恩侯缩在府里还会被人杀上门去,何况区区一对玉镯?”
  此言一出,众公子深以为然,纷纷感叹起了世间报应轮回的玄妙。
  只有丽娘忽然间心跳加快起来,她按耐住立即离席的冲动,给众公子倒了一杯桃花酿,细细听他们调侃起来。
  那对冰玉镯的来历在场各人都非常清楚,其实还真算不上是什么稀世珍宝,却有个极为实用的妙处,那就是夏日戴上后周身清凉舒爽,且飞蝇虫蚁避之不及,实为盛夏时节随身必备之佳品。
  这类宝物市面上极难得见,一旦有了踪迹,达官贵人势必趋之若鹜。
  之所以被人记住,乃是长公主府这对玉镯得来实在是太不光彩,甚至因此害了一条人命。
  一年多以前,此事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堂堂长公主府为此没少被人私下诟病。
  长公主封号德荣,乃当今皇帝异母胞妹,先皇后唯一的嫡女,自小深得先皇宠爱。
  今上登基后,其余兄弟死的死,贬的贬,唯有这个胞妹依旧荣宠不衰。
  先皇在世时,为宠爱的女儿指了一门极好的婚事,正是原镇国公嫡次子,现任镇国公胞弟,禁军统领兰鑫的二叔兰逸晨。
  这段姻缘在当年曾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珠联璧合的佳话。
  镇国公府将门府邸,历代子侄皆以武出仕,要么前往军中建功立业,要么留在京畿重地担任武职,兰鑫父子皆如是。
  可这兰逸晨在镇国公府却是个异类,他自小生的俊美,身子却极是娇弱,老镇国公夫妇不忍心他吃苦受罪,便没在武道上过分苛求他。
  兰逸晨也确实不爱习武,却整日书不离手,在学业上极有天赋。
  成年后,他不仅凭自己的长相获得了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而且自身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时成了洛阳城无出其右的绝世佳公子,被皇帝看上赐婚尚了公主实在是太理所当然。
  兰逸晨夫妻成婚后倒也颇为恩爱,兰驸马一直住在德荣长公主府里。
  他们先后生育了三个儿子,长子、次子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好文采,皆是文雅风流的才子模样。
  唯独小儿子兰旷,却承袭了其祖父、叔伯们的粗犷性格,自小极好武艺,年纪稍大些便每日赖在镇国公府,跟着祖父习武,把当年的老镇国公欢喜坏了,自是对这小孙子倾囊相授。
  兰旷比兰鑫小了四五岁,在武力上从小就被兰鑫镇压着长大,心中极是不服,誓要在武道上超过兰鑫。
  兰鑫十几岁拜智圆为师后,武功更见长进,兰旷嫉妒不已,发誓要拜这世间武功最高的人为师,来日定要超过兰鑫一头。
  一番比较后,兰旷选定了一直戍守在西北对抗北戎人的定远大将军秦志为师。
  秦大将军十几年前横空出世,其武功高强、英勇善战,很快在军中崭露头角,如今已成为西北军中最年轻的守边大将。
  据说秦志无论内力、轻功还是剑术都是绝顶高手,别说兰鑫差得远了,就是兰鑫的师父智圆也远远不如。
  兰旷认定目标后便缠着祖父软磨硬泡,定要赴边关去拜师,老镇国公自是十分欣慰,可这孩子不仅是兰家子孙,还是皇家血脉,他哪敢擅自答应,长公主那一关就过不去。
  五年前,老镇国公去世,孝期中的兰旷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家而去,德荣长公主实在无奈,只得通过各种方式向秦大将军示好,请他关照幺儿。
  兰旷跟着秦志习武三年,自觉功力大进,对自己的师父也是越加佩服。
  无奈三年未见,长公主实在难耐思念之情,多次去信哭求秦志下令让儿子回京。
  两年前,兰旷回到京城,刚安顿下来便跑去镇国公府找兰鑫要与他比试。
  兰鑫向来稳重,对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堂弟从没有较量之心,哪会想到自己一直是这孩子的魔障。
  兰鑫也想考教下这位堂弟的功夫,两人拉开架势比了一阵拳脚,居然比了个旗鼓相当。
  兰旷大为得意,立时忘形道:“果然是半吊子少林野徒教出来的弟子,明明比我多练了四五年的功夫,却也不过如此,再过一两年,我定会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你这禁军统领到时候也该让贤了。”
  兰鑫见他言语中辱及师父,不觉十分气恼,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也不好与他过多计较。
  见兰鑫忍气退让,兰旷得理不饶人,又提出要比试剑法,他自忖师父的剑术天下无双,自己必能在剑术上胜兰鑫上一筹。
  哪知道这次兰鑫心里气恼他出言不逊,比试中暗使内力,直接将兰旷手中长剑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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