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纱布

  哼哼,朝门口走去,钱烂烂的心里已经开始得意起来了。
  一座钱庄,就想收买老子。
  不行呐,钱没给到位。加上他命太难救了,钱烂烂可不想趟。
  她一溜出门口,把起脚就跑了。
  得赶紧找着淡水清洗伤口,再包上一层纱布。
  这个时候,还在满船绕着圈儿找人的阿奇瞥见一个人影跌跌铳铳地跑。
  “她怎么跑出来了,”阿奇嘀咕说,“少主同意了吗?”
  于是,他赶紧跑过去堵截钱烂烂。
  “你乱跑干什么?”阿奇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人问道。
  钱烂烂脸色难看,白煞。
  阿奇皱着眉头打量,发现这才一会儿不见,这人身上这件浅色的衣裳变得更为深色了。
  而且,红色区域的面积变得更大了。
  “你们这哪有淡水的?”钱烂烂白着嘴唇问道,“或者说,你们的火舱在哪?”
  厨房肯定是有淡水的,钱烂烂聪明的想。
  阿奇困惑地皱眉,他瞧见钱烂烂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侧腰,手指上是凝固的血迹。
  他忍不住嘴一问:“你腰怎么了?”
  钱烂烂不耐烦地刮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她小声嘀咕。
  她回答说:“受伤了。”
  阿奇点点头。
  “火舱到底在哪?”钱烂烂又问道。
  “怎么受伤的?”阿奇冷冷地问,他记得之前看到的人可是没有伤口的,只不过是衣服上沾了血迹而已。
  “……”钱烂烂张大了嘴,陷入思索……
  要不要把四大爷招出来?
  刚才还想着落井下石呢!钱烂烂到了这会竟然还有些犹豫~
  阿奇见人走神了,眯起眼睛,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震惊啊!”钱烂烂大声叫,“老子都已经受伤了,你这个冷血的生物竟然还有空想别的!”
  这是……在指责他?阿奇脸色变得很不好了。
  “我在问你火舱的事儿!”钱烂烂郑重地说。
  “我有责任关心你吗,就找我责问?”阿奇冷冷地说。
  “额——”钱烂烂摇了摇头,这厮真的是冷血妈生的吧。
  阿奇抓着钱烂烂的肩膀,咬着牙和她说话:“赶紧给我讲清楚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钱烂烂愤怒的瞪眼,阿奇却始终不放开他的爪子。
  “被划伤的,”钱烂烂无奈地说,“我刚刚站在门口,那个刺客他就现身了,我惊的大叫,他就划了我一刀,我躺在地上装死他才跑掉了。”
  编了一个将近完美的故事,钱烂烂表面镇静地看着阿奇,告诉他说的都是真的。
  阿奇晃着她的胳膊,激动的问:“人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啊,”钱烂烂压着怒火,“我当时是闭着眼睛的。”
  “哼——”阿奇甩开了钱烂烂的胳膊,“走,去那边瞧瞧。”
  钱烂烂撞到墙板上,伤口疑似裂开了一样疼,于是恶狠狠地骂一句:“去你的!”咬着牙,她沿着廊子走去。
  既然不说,那她就自己找去好了。
  长廊上,一片狼藉,可见的是被打碎的木渣子。
  想必,在这之前,长廊上一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走到一处时,钱烂烂抬起头一瞧,上边是一个大大的洞口。
  “这个洞……”她捏着下巴说,“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身躯钻出去。”
  “好险,只是在上面砸洞。”钱烂烂感到危险,要是洞在下边砸开的……后果不堪设想!
  更恐怖的在前面。
  一大群的黑衣人七倒八横地躺在地上,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一样,身上还凌乱地插着各个角度的箭。
  看来,他们临死之前遭的罪不小啊!
  钱烂烂偏头就可见墙上一个个格子,很明显,这些都是机关。
  不过,人死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钱烂烂快步地赶着,她得尽快找到火舱,要点淡水,如果有止血药那就更好了。
  在船上,身上还带伤,钱烂烂走的十分艰难。
  由于没有吃饭,脑子还晕晕的,她走着走着就靠在了墙板上,扶着墙走。
  “妈——”钱烂烂说,“蓝瘦~”
  特别是这腰上的伤口,血流大,特别让人害怕。
  钱烂烂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现在每一口呼吸都是“呦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找到火舱……
  胤禛那小子,真是便宜他了。钱烂烂现在有些后悔,手捏住了流血的伤口,好想跑回去,告诉阿奇那厮胤禛的藏身之处!!
  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余力走回去,就连往前走都是死撑着一口气来的。
  沿着墙壁,钱烂烂大步地挪动,走的十分的稳、十分地慢,像短腿的乌龟,进速缓慢。
  这样子慢速的挪动,一直到她走到赵启的门前。
  门是开的,她把头探进去。
  赵启面目松懈地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捏起一只沾酒的筷子,手中把玩了一会,手腕一转。
  筷子飙出。
  钱烂烂正要扭头,继续往前走,筷子“咻”的一声就扎进了门框上的木板上。
  “哇——”她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脖子上的动脉差点就遭遇不测,要不是她偏头的这个动作,现在肯定血管爆裂。
  简直就是要命!钱烂烂瞪着门框上的两根“入木三分”的筷子,又瞪着那边惬意的赵启。
  “你怎么在这儿?”赵启睁开眼睛问道。
  钱烂烂说:“我受伤了,来找找止血药!”
  “受伤?”赵启漠不关心,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色血迹。
  “我之前给你用的止血药你还有剩的吗?”钱烂烂问道,她记得她上船之前是带着止血药来的。
  止血药……?赵启脑子转了一圈,貌似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他是把止血药丢掉的,而钱烂烂又去药店买了一次。
  可是,现在止血药还有没有,他可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赵启冷声说,“回你自己的房里好好待着。”
  喔……豁!好嘛,这里的人都是没人性的吗?
  钱烂烂不满,大声咆哮道:“你可别忘了,你血流不止的时候可是劳资的止血药救了你的!”
  “现在说这种话,”钱烂烂抬起手,眼睛瞪视,“是不是良心被狗啃了!”
  赵启听了怒的跳起来,大声质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厉害,”钱烂烂大声喊话,喊的伤口都疼,“自己把自己的良心给啃了!”
  听听,听听!赵启气的头上冒烟,钱烂烂这不是变相地骂他是狗吗?
  赵启忍无可忍,他气的不行了,抓起桌面上的杯子,瞄准了钱烂烂那颗冒冷汗的脑子。
  “去亖!”他说。
  钱烂烂登时吓的脚软。
  而此时,那个杯子已经带上了速度,直直地朝她脑门上飙过来。
  “啪……”
  别说钱烂烂没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酒杯还是很远的距离时,她就感觉要死了。
  酒杯近了之后,她浑身发软,丝滑地落在地上。
  “pia”的一声,酒杯狠狠地将门框上的木板砸出凹痕。
  钱烂烂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抱头,血糊糊掌心裹住凌乱的头发。
  瓷片渣子顿时“霜华满天”地溅下,她露出的白手臂见了白色的血,如红花瓣一样开在手上。
  她咬着唇,疼痛早就比不上腰上伤口撕裂的程度了。
  还是拓麻的疼!
  “天哪,简直是要命!”钱烂烂长舒了一口气,侥幸她没有被破脑门。
  赵启听见杯子破掉的声音,仿佛被灌了醒酒汤,迷离的眼神开始清醒了。
  什么情况?
  他眨了眨眼睛……
  门口竟然有个人坐着。
  “你干嘛呀?”他问,“坐地板上。”
  钱烂烂用陌生的眼神扫着赵启他困惑的小眼神。
  他这是喝醉了,且酒醒了?
  嘿嘿,好家伙,全给忘了是吧?钱烂烂心说,表面上已经很疲倦了。
  她和赵启说,“能不能把那个酒坛抱过来?”
  “酒坛?”赵启问,他看了看桌面上一个大酒坛。
  干嘛用的?
  “拿过来!”钱烂烂再次重申。
  赵启给自己挥了一拳,他头上酒精又涌上来了,整个脑子就像是跑在酒坛子里的药材。
  浑浑噩噩的~
  “好吧~”他咕哝的说。
  于是,他就抱着酒坛子走过去。
  站在钱烂烂面前,他嗓子似是被烈酒给烧坏了,干干地说一句:“浇~给~”
  什么东西?
  钱烂烂一下子脑子也清醒了,她生怕赵启拿开塞子,直接往她头上浇酒。
  他厮确实是想浇酒的,不过好险,塞子没拔出来,直接倒倒不出。
  钱烂烂松了口气。
  “你蹲下来。”她说。
  赵启瞥了她一眼,横气的说:“凭什么,我是少主耶!”
  “只有别人给我蹲的份!”
  “额——”钱烂烂两排牙尴尬拉开一条缝。
  这该死的尊卑!
  钱烂烂仰头等去,赵启的眼神开始变的离散了,似是酒精的作用。
  浓浓的酒气弥漫在空中,钱烂烂估计这厮应该喝了不少的酒。
  哼哼,有句话怎么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着手上成片的“红色花丛”,钱烂烂顿时怒意横生。
  而赵启此时已经开始恍惚了,两只脚似乎还有些站不稳了。
  可别一会儿这个酒坛子砸下来!钱烂烂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
  她脚尖一抬,朝赵启的小腿肌肉上踹过去,将人踹的往后翻。
  赵启手上的酒坛子从他手中滑落,摔在木板上,duang的一声倒是很响,坛子却也没碎。
  很好!
  钱烂烂早就想过,按照这个坛子的厚度,和地面上材料,坛子摔下去,碎掉的概率很低。
  赵启pia的一声,全身躺地上。
  钱烂烂艰难地挪动身子,伸手够到那个大酒坛。
  与此同时,赵启也爬起身来,伸手拉住了塞子。
  “你干嘛?”
  “抢我酒!”
  “淦!”钱烂烂扫了一个眼刀子过去,“撒酒疯!”
  毫不留情,她一脚就踹过去,将赵启成功踹翻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受酒精的作用,好像丧失了反抗能力那样,像个乌龟,四脚朝天,四仰八叉地躺着。
  钱烂烂将手够着的酒坛拉过来,扯开塞子,浓烈的酒气,赵启一下子就醒过来。
  脚一瞪,他翻了身,坐起来。
  钱烂烂将酒坛子往伤口上凑,然后将里边的酒倒出来,浇到伤口上去。
  “这酸爽——”
  “啊额——”钱烂烂难以言表地展开一张很痛苦的脸,样子像极了被蛇咬了那样。
  赵启看的目瞪口呆,“你把酒全都撒了——”
  钱烂烂冷瞥了他一眼。
  这是救命啊大哥!
  “没错!”她说,“要喝就地上舔去。”
  赵启看了看流在地上的酒,酒精犯浑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不是吧?”钱烂烂浑身颤抖,酒精浇在伤口上实在是太疼了,赵启这个神经一样的动作没给她带来什么转移注意力的作用。
  她匆匆一瞥,赵启还真的把脸贴上地面了……
  不可思议啊!
  钱烂烂闭上眼睛,“呼——”疼痛已经麻痹了她。
  这酒果然烈的狠!
  不过,这也说明消毒的效果很强!
  钱烂烂自我安慰式的缓解她发麻的头皮。
  过了一会儿,麻辣辣的感觉依旧附在伤口上,钱烂烂龇牙咧嘴。
  “赵启,你这有干净的纱布吗?”她问道。
  赵启从地面仰起头,眼睛很不精神,醉的不轻~
  “有没有?”钱烂烂又问。
  赵启呆愣着脑子,“什么纱布?”
  “就是干净的布!”钱烂烂急了,抓头。
  “有啊!”赵启说。
  废话,钱烂烂当然知道这厮是有的,他不是身上还带着箭伤的吗?之前止血的时候肯定是用到了的。
  “拿给我!”钱烂烂命令说。
  赵启看了她一眼,抱紧了身子,大声喝斥:“不能给!”
  什么呀!
  钱烂烂皱起眉头扫量赵启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像小女人遇见了强大的男人一样。
  胆小,畏惧!
  搞得她好像是个猥一一琐的家伙。
  “……”钱烂烂啥也不想说,眼睛凶恶地瞪着赵启。
  良久,赵启就撑不住了,挪动身子,在地板上后退。
  钱烂烂一声呵呵,“莫名其妙,赶紧把纱布拿出来。”
  赵启听了,像小白兔一样摇摇头,颇为清纯无害,“不行,不行,不行……”
  嘛呀,钱烂烂感觉自己就是个油腻的猥……琐……女,专挑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子……
  这也太会反客为主了!
  钱烂烂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子,我对你没心情,劳资现在只想保命……”
  赵启依旧巴眨眼睛,警惕地盯着钱烂烂,以防她要来什么令人猝不及防之举。
  “你真的,不给纱布吗?”钱烂烂说,已经是将近哀求的语气了,但还流露着威胁的语气。
  赵启摇摇头,坚决地拒绝:“不能——”
  天哪,钱烂烂捂头,有点无力。
  好吧,好吧,不要强人所难了,她说:“不要啦,不要啦!”
  赵启又开始困惑了,这人刚刚还涩眯眯地盯着他看呢,这会就这么果断地放弃了。
  钱烂烂撑着地板,扶着门框站起来。
  她这要走,赵启也站起来了,伸手拔住她的肩膀。
  钱烂烂不耐烦地回过头,赵启却是笑嘻嘻的看着她,“给你啦,给你啦~”
  “咦?”她蹙眉,没明白赵启这厮卖的什么关子。
  他将衣服揪成一团。
  钱烂烂看去,那纱布就包在他的伤口上。
  这家伙不会是……她捂起嘴,心道:他说的不给、不行,不会就是指他伤口的纱布不能给吧?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又可以给了?
  嘛呀,钱烂烂现在想加两条腿,变成四轮的跑车,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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