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险再来

  “现在好了,你已经出来了。”阿晁说,“该带我去找解药了吧?”
  “嗯。”钱烂烂说。她心里真兴奋,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出来了。
  这也算是小小的利用了一把阿晁吧?钱烂烂笑眯眯地看着阿晁,心道这家伙可真好!
  “你看我干嘛?”阿晁皱起眼睛周围的肌肉,用看怪人的神情瞧着钱烂烂奇怪的眼神。
  “真是谢谢你了,阿晁。”钱烂烂两手合十,笑嘻嘻道。
  什么呀?阿晁摸不着头脑,细细品起钱烂烂话里的意思,“谢我什么?”
  “…嗯,好啦,”钱烂烂收起笑容,“我们走吧,给老十四找解药去。”
  什么?阿晁还是不懂,钱烂烂啥也没说呀!
  好啦好啦,还是给十四爷找解药要紧,阿晁心想,故而,他跟着钱烂烂的脚步走上了闹市中的人流里。
  “去哪?”阿晁问道。
  钱烂烂指着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店的拍扁说道:“这儿!”
  阿晁看了眼上边破旧不堪的小牌匾,心道,他不会是被钱烂烂给耍了吧?
  这都是什么地方,破、小、窄……
  钱烂烂已经走进去了,阿晁目光从牌匾上方挪下来时。
  无奈,阿晁也跟着走进去。
  里边破小老旧,阿晁已经再次体验了一把,上次,就是老十四带他去体验的。
  这次,虽然见得着天光——屋子里时亮的,但是,视线很朦胧——煮药的烟雾蒙盖了,屋子里忙忙碌碌的小厮走来走去。
  而带他来的人,钱烂烂,她已经走进朦胧的烟雾里。
  阿晁警惕地扫视周围的环境,每个落在他眼里的人总是神色不清,烟雾扑在他们脸上,所以,阿晁最后能看到的是他们那双稍微带点小光的眼睛。
  这一次,没有那种可怕的黑巫师——他们长指甲。可是,阿晁还是预感到不对劲,感觉危险就藏在这儿附近。
  他必须有所准备,绝不能重蹈覆辙。
  话说,上一次,追杀他们的凶手,阿晁还没搞清楚,说不定这次可能会重新遇上。
  这样子,冒一次险也是值得的,反正他们家十四爷也不在场。
  等等,十四爷不在场?
  阿晁好像遇到了个问题。
  上次,那批刺客是奔着十四爷来的,又是让十四爷中毒,又是朝十四爷砍大刀的。
  那这一次,应该不会来了,因为,十四爷根本就不在场。
  就算他们要刺杀,也是跑到四阿哥的宅子里去的。那样子,阿晁也完全不用担心,四阿哥的府衙是个什么地方呀!
  安全的很!
  钱烂烂走到七星药柜前,“老头,拿纸笔来,我要抓药。”
  一会儿,弓背的老头就捏着纸笔回来,推到钱烂烂面前。
  钱烂烂接过纸笔,咬着笔头,凝思了一会儿,她才沾了沾浓墨水。
  当她正要落笔时,阿晁走到她身侧,眼睛盯着她悬在半空中的笔尖。
  一滴浓墨滴下黄宣正中央,钱烂烂仍未下笔。
  “你在等什么?”阿晁等不及了,他推了推钱烂烂的手臂,催促道。
  “我要想想好吗?”钱烂烂白了阿晁一眼,继续自我思考中。
  “快点。”阿晁冷冷道。
  囚犯,她一定是个囚犯!钱烂烂心中不自觉地这样想。
  阿晁站在一旁,似是石柱一样,眼睛看着钱烂烂笔下的字迹。待钱烂烂写的差不多了,阿晁问道:
  “这写的都什么呀?”
  “不懂就别问!”钱烂烂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阿晁,这才将写好的药单交给抓药的小童子。
  阿晁说:“我怎么知道你写的是不是解药?”
  这问题真幼稚,钱烂烂说:“老十四喝了不就知道了?”
  “什么?”
  “你拿十四爷当试验品?”
  阿晁不可置信地看着钱烂烂,心道这家伙哪来的狗胆?
  “要是十四爷吃出了什么问题,我弄死你!”阿晁伸手狠狠地抓在钱烂烂手臂里的骨头。
  “你给我放手!”钱烂烂甩了甩胳膊,怒气滔滔地朝阿晁吼去,“放手!”她一脚踹去,阿晁大腿收到了不痛不痒的一击。
  “哼!”阿晁甩开钱烂烂的手臂,怒气从鼻孔中直喷。
  “客官,您的药。”小药童将药递过来,阿晁先钱烂烂一步把药抓到手上。
  “窸窸……”
  钱烂烂看去,那家伙抽着鼻子正吸着草纸里边的药味。
  “闻什么,你懂吗?”钱烂烂轻蔑地问道。
  阿晁说:“万一你给我家十四爷抓了毒药?”
  靠,能不能有点信任啊!钱烂烂真的是心碎。
  “你可真烦死人了!”
  钱烂烂戳出根中指,气呼呼地指着阿晁的鼻梁,“我要是给老十四下毒,我他喵天打五雷轰得了。”
  阿晁斜着眼,不屑道:“切——”
  啊啊啊,钱烂烂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你说,我这里可写了一味毒药了?”
  突然被钱烂烂指着,柜台前称药的掌柜愣住了,“啊?”
  钱烂烂将压在药包上的单子抽出来,朝桌面上重重的拍了怕,“砰砰砰……”
  “这上面可有一根毒药?”
  掌柜的颤颤巍巍抓起那张单子,扫了几眼正是他刚才递给童子抓药的单子。
  他摇头道:“并无。”
  “看吧,看吧……”钱烂烂耸肩,对阿晁昂首说道:“想太多!”
  阿晁依旧没好脸色,他道:“哼……”
  “还是不信?”钱烂烂真的要被这家伙折腾死了,皱巴着脸,她又对掌柜的说:“这单子里可有相克之药。”
  掌柜的又摇头:“没有。”
  “看吧,看吧,”钱烂烂拎起两包药,朝前走去,“我就说没有下毒了,还打死都不信我。”
  阿晁紧随其后,默不作声。
  “等等……”突然的,阿晁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钱烂烂顿步。
  “怎么了?”
  “你还有疑问?”
  钱烂烂真是烦死阿晁了,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多刺儿?
  不不不,这家伙不是刺儿,他带刀的!
  钱烂烂震惊地看着阿晁拎出的一把匕首,惊恐地朝后退,“你想干嘛?”
  “有病!”阿晁骂了她一句,手抓着锋利的刀子朝她走去。
  在钱烂烂看来,阿晁像是来索命的,他眼神很凶哪。
  钱烂烂一时间茫懂,搞不清楚阿晁突然间抽什么疯了,她厉声叫道:“警告你啊,往后退去。”
  “真是有病!”阿晁又骂了句,手上的刀子径直朝钱烂烂面前戳过去。
  眼见那刀子就要捅过来了,钱烂烂恐惧地朝门口跑过去。
  阿晁飞上去,抓着钱烂烂瑟瑟发抖的肩膀骂道:“你有病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跑?”
  “嫌命长是吧?”阿晁将手中的匕首塞到钱烂烂手中。
  “什么呀?”钱烂烂瞪大惊奇的眼睛,这家伙……不是要捅人?
  她握紧了手头的匕首,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
  “有人盯上咱们了。”阿晁说,他眼睛警惕地扫射屋子周围。
  阿晁这么一说,钱烂烂也开始警惕起来了,她抓着匕首,目光透过银光的刀锋扫描周围,“谁?”
  屋子里除了几个矮身的药童子,就是一个驼背的掌柜,阿晁说的人,钱烂烂倒是没瞧见。
  只有……紧闭的窗子偶尔有一两个黑影闪过,它们像黑蝙蝠那样,咻的一下划过去,又咻的一下划过来。
  钱烂烂定眼认认真真瞧去时,又不见“黑蝙蝠”,只有几条树枝的疏影落在窗花上。
  “走啦!”阿晁说,他伸手抓着钱烂烂的脖子,拎着人走出了门口。
  钱烂烂说:“诶,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点点动静。”
  “哼——”阿晁喷气,“你以为我没看见什么吗?”
  “要你叽里呱啦的提醒?”
  额……钱烂烂纯纯的无语了,这家伙好毒的舌。
  她咕哝道:“我只管抽嘴好啦……”
  “赶紧走!”阿晁拉着钱烂烂朝大街上冲过去。
  很快,他们就涌入了人群里边。
  “到底是什么人啊?”钱烂烂小声地犯嘀咕,阿晁一脸冷漠地拉着她的手臂,急匆匆地扒开面前拦路的人。
  等等……钱烂烂被面前一个又一个的人撞的有些清醒了,阿晁这是要拉她……回出来的地方?
  “阿晁,你拉我去哪?”她问道。
  阿晁说道:“自然是回四贝勒的私宅!”
  “不行,不行!”钱烂烂甩掉阿晁抓在她臂上的爪子,强烈地拒绝道。
  “赶紧走吧!”阿晁着急催促道,他是真的没空理会钱烂烂的“不行”了,他必须赶回去救十四爷。
  阿晁又抓来的爪子,钱烂烂狠狠地甩掉,她将手头上的药包塞进阿晁的手中,“药,你拿回去给大夫看看,他说是解药你就给老十四服下。”
  “写不出答案的人,看到答案应该也懂。”
  “那你呢?”阿晁问道。
  钱烂烂说:“我不回去了,好不容易溜出来了。”
  “?”阿晁不明白。
  “你赶紧回去吧,”钱烂烂说,“等老十四好了,叫他来这附近找我。”
  钱烂烂说罢,就从拥挤的人潮里慢慢退出身来。
  阿晁看着钱烂烂越走越远,一直到她独立出了人群,站在一个棚子下,她挥手,向他说再见。
  钱烂烂口中发了个嘴型,大意就是催促他赶紧走吧?阿晁想。
  可是,钱烂烂独自一个走,她难道就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上她了吗?
  就在刚才,钱烂还说她看见了黑影呢!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和之前刺杀十四爷的是一伙的?阿晁在心里生疑,但是,他没有太多的功夫理会啊!
  十四爷还在等他的解药。
  阿晁草草地看了眼钱烂烂那个方向,他就扭回头了。
  走,快点走,刚刚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在找药上面了,这会儿,他就不能再花费时间在钱烂身上了。
  钱烂烂走进棚子里,叫了一碗粉。
  微油的汤头,她看着就食欲大振,抄起筷子抽了好大一坨进嘴。
  “嗦嗦嗦——”
  粉飞快溜进了她嘴里,嚼了嚼,钱烂烂心满意足地咽下去,赞叹道“真香。”
  她吃的面面通红,热了。
  不过,突然的,她怎么感觉一股凉嗖嗖的气息在她身后蹿来蹿去,好像是一条冰凉的鱼儿。
  “什么东西?”
  钱烂烂扭头要看去,一件黑衣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谁啊?
  她仰起头正要看清那人的面目呢,一条和那家伙身上衣服一样颜色的布就塞进了她嘴里。
  这是什么突发情况?
  钱烂烂心中警铃大敲,暗道极其不妙啊!
  她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要被绑架了。
  “啊啊啊……”她被捂住的嘴发出闷声,根本无法向被对她,已经走远的阿晁传递任何有效的信息。
  周围的食客,他们……
  钱烂烂看着周围,那些人全都被控制了,像她一样的被用黑布捂住了嘴,嗯嗯嗯地发出哼声。
  难道,目标并不是她?
  她只是和这一群人一样?
  看见周围的人和她一样的遭遇,钱烂烂心中不由得做了个侥幸的想法。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乐观了。
  捂着她嘴的人,使劲地将她往后拽去,力气之大,堪比野牛。
  钱烂烂可不想就这么屈服了,她憋红了脸,拼命地给桌子和椅子踹了好几脚。
  木头砸地的声音砰砰砰响。
  可是,依旧没能引起多大的反响——这个棚子太矮小、太偏僻了,路上的行人嘈嘈杂杂,嫌少有人会把目光瞟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棚子上。
  啊啊啊,钱烂烂心叫了好几声,两只脚使劲朝能碰到的桌子腿凳子腿踹过去,能整出多大声就整出多大声。
  奈何,一切的努力,终究是徒劳了。
  她把脚都踹出红肿,却始终不见阿晁飞脚冲过来救她。
  看来,没有引起阿晁的注意。要不然,她怎么会被人拽着拖出了小棚子,直朝大马路上的一辆马车上去。
  等等……
  这伙人的目标真的是她耶!
  钱烂烂意识开始模糊,但是,她还是可以看见小棚子里的人,之前和她一样被捂住嘴的人,他们此时正趴在桌面上。
  这车上,除了一个给她绑手的家伙,就没有方才棚子上的人了。
  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拙劣的手段来绑她?
  钱烂烂气愤,但是,浑身使不出劲儿来。刚才,那个捂住她嘴的布,一股浓重的药味。
  看来,布是用药特殊处理过了,才会有如此效果。
  不一会儿,钱烂烂面前的世界就黑了。
  当然了,不是她晕过去了,而是,那个给她绑手的家伙给她眼睛上缠上一块黑布了。
  黑暗的世界里,她的眼睛自然不起作用了。
  但是,她的耳朵却因此变得活跃了不少。
  她可以听见,马蹄踩在街道上,那种较为扎实的声音。如果她可以看见,那会极其很大的粉尘,因为,那个马蹄踏的又重又响又急。
  这是要带她去哪呢?
  钱烂烂心里一遍一遍的猜想,她这是得罪了什么人是吧?
  仔细想来,除了胤禛还会有谁?
  胤禛,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马蹄声越踏就越轻,不似踩在了城里那么扎实的地面。
  她觉得,地面开始变得有些软了。而且,外边一阵花香、木气传来,这个方向应该是郊外啊!
  偶尔还会来几声鸟鸣,窸窸窣窣的声音确是一直跟随。
  是郊外了,错不了,钱烂烂想着。
  把她带到郊外,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哪个山匪头子看上她了,要逮去当山寨夫人……嘛呀,她这想象力可真丰富!
  钱烂烂不禁感叹了一吧!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一定不是她想的这样的,一定是别的用处。
  马车急急地赶,钱烂烂在车里边左右摇摆,上下颠倒,听着车夫“驾驾驾……”
  她灵敏的耳朵,听得见潺潺的溪流,虫鸟的鸣叫,马蹄的哒哒哒……
  不一会儿,车夫便拉绳,大喊:“驭——”
  这是……到了目的地。
  “起来起来。”车上那个看着她的人抓住她细小的胳膊催促道。
  碍于如今的处境,钱烂烂不得不从,她依照着那个粗鲁的家伙的指示,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幽香的片片花瓣袭来,钻进她的鼻孔,“阿秋~”
  是野外无疑了。
  接着,那两人就推着钱烂烂朝前边一座小竹园
  钱烂烂闻着,便能闻得到外边袭人的竹子清香了。
  “快点走!”后边一个人朝她肩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钱烂烂被砸的一震,心里已经有了,想把怕她的人踹出九天云霄上的冲动了。
  “好的,好的。”钱烂烂很客气很顺冲地说道,这个时候不是嚣张的时候,要是后边的人不高兴,一脚踹过来,她就得镶颗大金牙了。
  脚踩在微软的泥上,粉尘飞起来,钱烂烂可以嗅道那股子新鲜的草味、土味。
  “赶紧走,赶紧走……”两个黑衣人又催促道。
  急什么?
  赶着投胎?
  钱烂烂一脚一步,朝他们指示的方向去。
  这大概是个台阶,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没教过她,他们只是会拽着钱烂烂朝楼上跑过去。
  看来,这有间两层小楼高的小院,而她,要去的地方是二楼的房子吧?
  这样猜想,她是算对了,不由发自内心的欣赏,发自内心的狂喜。
  二楼里,还有谁?
  钱烂烂好奇,很想取下黑布,可是,不行,这两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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