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跑路咯!

  哼!
  钱烂烂嘴角一记邪笑,钱,她最不差了!
  就是笨重了点,没有银票携带方便罢了!
  “金陵,你下去吧。”钱烂烂对她挥手,表情看不出来有失落,甚至还有些笑容。
  貌似她看错了,金陵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瞧,钱烂烂的脸色依旧挂着笑。
  金陵可不知道,钱烂烂的笑在向外边的滚滚红尘,花红酒绿蔓延。
  待屋里的人都清空了,钱烂烂从箱底里刨出那件整改过的白马褂,两手捏着褂肩一抖,马褂大摆人形。
  她挥手一丢,将马褂甩到架子上,又动手将身上的旗装剥落,伸手将架子上的马褂一扯,往身上一披,扣上扣子。
  梳妆镜前,她,编一条及腰的马鞭吊在背上,扣一顶西瓜帽在头上,执一柄玉骨扇。
  俊俏公子翩翩,于世无双!
  真是副好皮囊,钱烂烂捏着镜中人的巧鼻子,戳了戳她英气的眉羽,好家伙,刷脸进青楼也未必不可行。
  绕是如此,钱烂烂还是觉得真金白银稳妥些,于是她扒了一袋的金银首饰上身,打算拿出去贱卖换点银票。
  沉甸甸的一袋东西扛在钱烂烂瘦小的胳膊上,压的她胳膊酸。
  分量越重,换来的银票就越多,这样的自我安慰之下,钱烂烂愉快地扛起袋子。
  “叩叩——”
  谁呀?这时候来敲门!
  钱烂烂心中不悦,一个拦路虎么?
  把袋子往门后一摔,“哐啷哐啷,”清脆的金银相碰声把外边的敲门声吓停了。
  “谁呀!”钱烂烂站在门前揉揉酸酸的肩头问。
  “主子,奴才是兔兔。”回禀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什么事?”没事最好,她赶着上路呢,钱烂烂问。
  “奴才带了刘师傅制好的南沙饼……”
  没等着兔兔把话说完,钱烂烂就开声将其劝退,“好了好了,我不吃了,你回去吧。”
  “可是,金陵姑姑说您晚膳没用……”拎着食盒,兔兔站在门口,对紧闭的门缝劝谏钱烂烂。
  真啰嗦,把门栓拉开,钱烂烂向食盒伸手,不耐烦地冲兔兔讲:“行吧行吧,把东西给我。”
  “主子,您?”兔兔瞪着大眼睛瞧着钱烂烂一身男子装扮,一面玉像,真是翩翩公子如润玉。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主子想干嘛,想干嘛?
  大意了!
  钱烂烂忘了她现在是男扮女装,就这么直接开门了,不知道避讳一下的咩?
  不行,万事俱备,不能功亏一篑!
  思及此,钱烂烂一把将兔兔拉进房里,竖起食指对兔兔:“嘘,别吵声。”
  瞅着钱烂烂一脸警惕,兔兔从她的嘘声中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却被钱烂烂一手摁下凳子不得动弹。
  “主子,您想干……”
  钱烂烂伸手就将兔兔的嘴捂住,只给她留两个透气的鼻孔,“闭嘴,你让我好好想想。”
  兔兔巴喳着眼睛,仰着头看向钱烂烂,鼻孔的热气呼呼地喷在钱烂烂的手背上。
  主子,您大可松开奴才坐下来好好想的啊!
  凝思了一会,钱烂烂最终打定了个主意。
  她不能这样扛着袋子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她现在是一副男子着装,很容易被当成刺客乱箭射死。
  就算不被射死,护卫发现不对劲,喊起来,人多了,她就一瓶迷药,实在他们不够分啊!
  所以,必须精准用药,不能随随便便滥用!
  这瓶迷药,只能赏给门口那几只看家犬,旁的人吃个屁!
  只是该怎么在她不现身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迷药挥发出去呢?
  除非,她有个分身。
  “啪!”她脑子里灵光一现,仿佛亮起了一盏灯,“有了!”
  钱烂烂的手放在兔兔的肩上,轻轻地揉捏,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分身么?
  真是!她又多了一个秘密武器!看来这次出逃是天要助她了!
  哈哈哈!钱烂烂几乎都能听见内心猖狂的笑声如雷贯耳。
  “兔兔……”
  听见声音,兔兔抬头,只见钱烂烂像看着恩人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感激?
  肯定是她读错了,会错意了!甩掉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兔兔张嘴就问:
  “主子,您有何吩咐?”
  “你出去,门外站着,别走开,等会你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钱烂烂悄咪咪地说,眼睛里却藏着事要成了的兴奋!
  “是!”瞄了一眼钱烂烂的表情,兔兔带着疑惑,放下食盒,领命退出去。
  见门还是开的,钱烂烂上前,伸出脑袋对门外的兔兔咧嘴一笑:“嘿嘿,稍等,一会就好了。”
  接着她将门拉上闭紧,一个密闭不透风的环境是她现在所需的,她这么做同时也是在保护兔兔现在免受伤害。
  毕竟,她的迷药非常霸道,而她只有一颗解药,再者,她必须要瞒着兔兔——此人未必可信!
  反正,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心腹,当你把人家当成心腹时,你就是在悄悄地养了一个背后捅刀子的心腹大患!
  背叛,随时找上门!
  钱烂烂掀开食盒盖,五只圆饼子围着圈坐落在碟子中央。
  闻着味儿,她仿佛便尝到了里边的糖、青红丝、瓜子仁、核桃仁等等等等的馅儿!
  喝饱了口水,舔了舔舌头,钱烂烂拍拍脸颊,她要克制,克制!
  忍痛割爱!
  她在嘴里含了一颗解药,犹如苦胆在口苦涩苦涩的——苦不堪言!
  吐了吐舌头,钱烂烂将白瓷瓶中的迷药道了一半进一个巴掌大的小香炉里,擦上了火,浓郁霸道的香气迅速喷出。
  有些呛鼻,要不是她含了解药,这会早就睡成死猪了!
  她心中却是一阵窃喜,嘿嘿,看门犬变成死猪,这药真不赖!
  钱烂烂迅速将香炉放进食盒中,又迅速将盖子扣上,然后把时间都交给刻度烛去燃烧。
  静候半小时……
  时间悄无声息地融去蜡烛上两个刻度,烛台上蜡泪点点如白浪。
  时间差不多了,里边的饼子想必已经吃了不少的迷药,味道应该是别具一格的。
  钱烂烂迅速打开盖子,迅速将香炉抽出,又迅速将盖子合上,动作迅捷,一气呵成。
  大功告成,棒极了!
  现在,只要借兔兔之手,将这食盒掀开……
  钱烂烂生动形象地脑补了食盒掀开的倒下一大片的场面,把计谋即将得逞的愉快挂在嘴边,笑的极为狗!
  意识到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钱烂烂迅速将笑容冷收,保持一贯平静的脸色,提着食盒,扛上那袋弃置在角落中已久的金银首饰,带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见钱烂烂从里边走出来,兔兔先是低头喊了一声:“主子。”而后眼睛不经意间瞟见了钱烂烂身后那只大大的包袱。
  看起来挺沉的,钱烂烂抓着带子的手青筋可见,瘦小的肩膀有些斜了,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兔兔,帮我个忙。”钱烂烂猛然凑近兔兔的耳朵,小声悄悄地和她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将手中的食盒递上。
  兔兔楞楞地接过食盒,却感觉不到里边迷药的分量,她可不知道她被烂烂当枪使了,只是出于一种听话做事却啥也不懂的状态。
  门一关,钱烂烂就和兔兔上路了。
  话说,今晚风真么大!这是天时。大风,迷药挥发的就越快!
  靠近大门口时,钱烂烂溜进了一旁的树丛里,目光一直趴在兔兔的肩上,一时间,兔兔感觉她责任重大。
  往身后一瞧,主子不见了,接下来只能靠她自个儿了,兔兔抓紧了食盒的把柄内心开启了自我安慰。
  风声呼呼地吹,守门的护卫有些困意上头,白枝灯上缀着的夜明珠逼得他们不得不撑开眼皮,继续坚守岗位。
  一个守卫搓了搓困倦沉重的眼皮,眨眼睛邹鼻子,便清楚地瞧见一个奴才拎着食盒朝他们走来。
  “来者何人?”那眼尖的侍卫率先站了出来,剑鞘中的利刃刷的一下就抽出来,眉毛一拧,表情凶神恶煞的。
  后边的兄弟一听出头人的警惕声,立刻醒来,手中的利刃似乎是听见了第一支剑声儿的召唤,刷的一下就纷纷亮出来了。
  锃亮的剑面光滑如镜,夜明珠的光打到剑面上瞬间又化作一道强烈的剑光朝树丛中扫来。
  眼前一闪,仿佛有刀切过来一样,钱烂烂伸手盖住了眼前,将手移开之时,眼前一片星星。
  这胤禛为了看住她可真是下了血本,护卫的剑锋芒如此犀利!
  可真是看的起她呀!!
  哼,得亏她想的周全,否则这会不是身首异处也是安全没得保障了。
  夜明珠也忒给力了,那光照的跟白天似的,钱烂烂掀开树叶,目光直直地追击上了那个食盒。
  有没有以后,全靠它了!
  她攥紧拳头,盼着事情朝她希冀的方向发展,拜托,可别让那她失望啊!
  眯着眼睛,她只瞧见兔兔的身子微微抖动,这可能是风大的原因……
  “几位大哥,”兔兔朝看门的四人福了福身子,说道:“这是我家主子赏下来的,褒奖各位不辞辛苦,无私奉献。”
  这体恤番话是钱烂烂教的。
  看的出来,兔兔在抖啊!
  钱烂烂蹲在草丛里咬牙,感觉画面没什么矛盾和冲突,靠不靠谱啊这厮!
  按照她的计划,这个时候兔兔就该激怒这几个人,然后……她就得逞了。
  捏紧了拳头,钱烂烂满心期待地盼着故事朝她设定好结局走。
  护卫们早就收到上头的千叮咛万嘱咐了,突如其来的嘉奖他们大戒!
  里边的主儿哪会无缘无故地就送糕点,说什么感谢各位劳苦功高的客套话,不过都是阴谋上虚伪做作的幌子。
  他们,一个字儿都不信!
  为首的一个护卫轻嗤笑:“哼!”
  银亮的剑迅速向兔兔脖子上抹来,吓得她腿一抖差点软成豆腐了!
  精彩来了,钱烂烂像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翘首以望!
  刀光剑影之间,仿佛她要的胜利就在眼前。
  只是此时的兔兔危险了,刀尖在逼近她滚动的喉口,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钱烂烂捏紧了拳头,心都揪在一起,手上捏了一把汗,嘛的,怎么还不掀开盖子!
  跟他们闹翻啊!速战速决啊!
  钱烂烂心中在咆哮了,她忍无可忍了,真他喵想冲上去踹一脚给那只盖的严严实实不泄一点迷香的食盒。
  演戏的不急不慢,她这个看戏的可谓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兔兔总算是争气了,不负她所望地脚滑了!
  手上一个没抓紧,食盒重重地砸到地板上,“砰”的一声,盖子跳了出来。
  一股异常的香气如蜂涌,迅速跑了出来,在风力的助攻下,如洪水猛兽般强势卷入那几人的鼻孔里。
  他们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一阵晕眩冒上眼前,疲惫的眼皮如大门一样重重地将眼前灯火璀璨的世界关上了。
  天旋地晕之下,门前那几人,包括无辜的枪手兔兔也倒下下了。
  nice!
  她的计划遂心了,钱烂烂从草丛中跳起来,此时,这块地上只有她唯一一个站着的王者,她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出去了!
  奈何包袱太重了,她费了九二虎之力又将包袱扛上她酸溜溜的肩膀上,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踏的无比的坚实,因为,包袱实在是在太重了,将她收服得妥妥帖帖!
  踏上上横下斜修罗场,钱烂烂伸脚轻触了一下那个方才拔剑拔的最快,嗓门喊的最公鸡的家伙。
  他一动不动的,呼噜声从他鼻孔跑出,“呼噜呼噜……”
  这药真不错,挥发性如此强!
  本是要头也不回的走了,可钱烂烂脑门却又一转,总归是于心不忍,她倒头走回来,放下肩上的包袱,松了口气。
  两手一拉,拖着兔兔,像拉着一条萝卜一样把她拉到一个隐蔽的不见风的角落。
  这样就好了,被人发现时她就不在现场,就算那几人想指控她都不行。
  因为……想到这个原因,钱烂烂嘴角又是一记邪笑,因为啊,她特意将迷药制成可消除记忆的!
  费劲将地上的包袱往肩上一扛,钱烂烂朝紧闭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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