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逝者已矣，悔时已晚

  “散！”
  江圣庆轻道一声。
  话音未落，弥漫在擂台中的黑气便被风势烟消云散，萦绕在舒天豪周身的黑气也被水势尽数吸收。
  现在除了舒天豪眼中还有少许残存的黑气，擂台之中，再无黑气。
  舒天豪浮在空中，他的一袭蓝衣依旧漆黑如墨。
  他那没有神采的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我可是和娑婆灵者交易得来的真仙境界修为，怎么可能会被你打败？”
  “不！这不可能！”
  舒天豪仰天长啸，疯狂怒吼。
  “死吧！”
  江圣庆没有理会陷入疯狂的舒天豪，眼神一凛，冷冷说道。
  他并不打算放过舒天豪，这个没了灵魂的家伙，留在世间，又有何用？
  江圣庆仙力狂催，仙气汇于掌上，凝成一掌，向舒天豪轰去。
  这一掌轰出得是那样的快，在黑气消失的一瞬间，在众人还在惊愕之时，就那样始料未及地猛然轰出。
  霎时，沛然雄浑的威压倾泻而出，无数空间崩成碎片。
  掌势汹汹而至，舒天豪犹在仰天长啸，深陷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他早已察觉到了这毁天灭地的一掌，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打算。
  因为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惜献祭灵魂换来的真仙境修为，会被江圣庆打败。
  自己所谓的“牺牲”，全是白费！
  哀莫大于心死。
  舒天豪此刻的心，已经死了。
  他又怎会躲开掌势？
  “不！”
  电光石火之间，一声急呼在琴部看台上响起，一道淡黄色的流光疾速落下。
  在掌势轰击在舒天豪身上之前，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尽催仙力，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掌。
  “嘭！”
  擂台半空中，划过一道淡黄色的流光。
  那淡黄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倒飞出去。
  “嘭！”
  淡黄色的身影，撞击在了舒天豪身上。
  掌势的余威，连同舒天豪一起撞飞三丈。
  撞击之下，舒天豪不再仰天长啸。
  他低头看着这个和他共同倒飞的淡黄色身影。
  “雨……雨洛？！”
  舒天豪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喊道。
  “天……天豪，醒……醒来！”
  秦雨洛面色苍白如纸，断断续续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
  江圣庆的这一掌，本就打算致舒天豪于死地，自然没有留手。
  秦雨洛替舒天豪挡下这一掌，只有渡劫期五重的她，早已是五脏六腑俱碎，命不久矣！
  “嗖！”
  秦雨洛再也无法浮在空中，身体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往下坠落。
  “不！”
  这一次，是舒天豪的凄声大喊。
  他化作蓝色流光，急忙将下落的秦雨洛接住。
  “雨洛，你……”
  舒天豪的神智，似乎恢复了许多。
  他神情悲切，看着怀里的秦雨洛，泣不成声地说道：“雨洛，你……你真傻。”
  秦雨洛躺在舒天豪的怀里，浑身鲜血淋漓。
  往日华贵的衣服，已被鲜血污秽。
  原本淡黄色的衣服，如今一片血红。
  她的身体各处，还有鲜血涓涓流出，触目惊心。
  “噗！”
  秦雨洛狂喷一口鲜血。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缓缓伸出右手，向舒天豪的脸颊抚去。
  “天豪，醒……醒来……”
  秦雨洛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再无声音。
  她的手在刚要抚摸到舒天豪脸颊的一刹那，突然顿住。
  不消片刻，便无力落下。
  秦雨洛，死了。
  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多言其他，依然想着让舒天豪清醒过来。
  “是啊，天豪，我真傻。”
  “为了你，我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哪怕你的心里可能没有我，哪怕你可能还喜欢着那个人，可我从不曾后悔。”
  “天豪，你知道吗？你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我曾经多么希望有一天能躺在你的怀里，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呵哈哈，这一定很可笑，很狼狈吧？”
  “但我却希望，这可笑的怀抱，会到永远呢！”
  “永远，永远……你说，那该有多好？”
  “灵者，这就是让天豪清醒过来的代价吗？”
  “现在我已付出代价，你一定要让天豪彻底清醒过来啊！”
  “这一次，你可不要再骗我了。”
  秦雨洛缓缓合上了双眼。
  她的这番心里话，再也无法说出，也无人得听了。
  舒天豪轻轻抓起秦雨洛垂落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抚摸。
  哪怕她的手上满是鲜血，哪怕他的脸颊因此一片血污，他都不在乎。
  舒天豪柔情款款，低头看着怀中如曼陀罗绽放的秦雨洛，身体不停颤栗。
  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雨洛，我醒了，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雨洛，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啊！”
  “雨洛，你真傻，真傻啊！”
  舒天豪泣不成声，喃喃自语。
  “我是罪人，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舒天豪满怀愧疚地低语。
  他的眼中，再无黑气，神采已复。
  恍惚间，他又是往日的翩翩公子。
  可这一次，他的身边再无那个淡黄色的身影。
  他再也见不到她脸上甜美的笑容。
  他再也听不到她温柔地喊自己一声“天豪”。
  他的生命中，再无那个叫“秦雨洛”的女子，那个无怨无悔爱他的女子。
  一切，都如烟飘散。
  舒天豪眼中噙着泪水，他缓缓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秦雨洛的脸庞，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雨洛，雨洛……”
  可无论如何呼喊，千遍万遍，秦雨洛都不可能再听见了。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
  “我真傻，身边有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却从未有过珍惜。”
  “我真傻，为了一时意气，献祭自己的灵魂与娑婆灵者交易，因此害死了深爱自己的女人！”
  “我真傻，我才是那个傻子啊……”
  舒天豪不断哭诉，深深自责。
  可逝者已矣，悔时已晚！
  这一切的发生，是那样的快，快到看台上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众人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了舒天豪怀中抱着秦雨洛，泪如雨下。
  “不！雨洛！”
  琴部看台上，秦金羽双眼巨张，悲怆大喊：“雨洛，我的孙女！”
  他悲痛欲绝，化作灰色流光，疾速落向擂台。
  谁知。
  “嘭！”
  一声巨响，他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弹飞在了空中。
  威压之强，连秦金羽都难以抵挡，身形止不住倒飞。
  他急忙运转仙气，倒飞十丈之后，才稍稍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
  秦金羽大为惊异，低头看去，顿时瞳孔一震。
  黑气，不知何时，擂台之中，又充盈着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