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去吃军粮,总比饿死要强!

  “饮胜!”
  “饮胜!”
  苏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今日不必拘束,大家开怀畅饮!”
  “多谢大人!”
  慎海卫战士卸下了疲劳,放下杯后举起筷子开始大吃二喝。
  “这火锅真香啊,尤其是这放了茱萸的,辛辣之余十分畅快!”
  “废话,这可都是放了油水的,能不香吗?苏大人对咱们真好!”
  “碰上这么好的主子,咱生生世世都愿为苏大人家奴!”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咱们现在是慎海卫的士卒,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都给老子放进肚子里。”
  “是,小旗。”
  小旗遥遥望了隔壁桌的莫远一眼,心里带着隐隐的忌惮。
  莫远手下的锦衣卫单独坐在一起,虽然都是慎海卫的人,但是明显之间有隔阂。
  苏谨坐回座位上,笑着看了看莫远,轻轻拍拍他的肩头:
  “你别想那么多,我理解。”
  莫远感激的看了苏谨一眼,苦笑道:“皇命在身,属下也很难做。”
  “不说这个,今日不醉不归,饮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部分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在衙吏的安顿下,找地方休息。
  现在整个府衙,就剩下苏谨这一桌还没有散。
  莫远有心事,喝的醉醺醺的,脸色绯红,但是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孙威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和身边的六忽悠、二麻子划拳。
  哪个输了,也不等他们自己喝,捏住鼻子就往嘴里愣灌。
  二麻子喝完一杯之后,两腿一软就钻了桌子底。
  孙威将目标对准了六忽悠,很快,六忽悠就一边喷着酒,一边往桌子下面钻。
  而孙威也喝的摇摇晃晃,觉得还没过瘾。
  不过他脑子还算清醒,没敢太过放肆,更不敢找苏谨拼酒。
  朱允熞吃饱喝足,一边和马三窃窃私语,说着这些天打过的仗。
  然而一双小眼睛,贼忒嘻嘻,咕噜咕噜的不停往酒瓶扫去。
  “想也别想”,苏谨赶紧将酒瓶挪到自己身边:“小屁孩一个,换完牙了没有,还想喝酒?一边玩去。”
  朱允熞不服气:“大哥,土匪我怕都杀了那么多,本宫早就是一条汉子了,凭啥不能喝酒?”
  “你换完牙再说吧”,苏谨嘿嘿一笑:“你少说话,小豁牙,漏风。”
  这次剿匪,朱允熞连根毛都没伤着,回城的时候却因为换牙,门牙掉了。
  变成了一个小豁牙。
  进门的时候苏谨还没发现,等吃饭的时候才看到,为此还笑了小小朱半天。
  “大哥偏心,我不理你了。”
  朱允熞觉得没意思,拉着马三的手,要去后院学几招新本事。
  苏谨摇头笑笑,谁能看出眼前这一蹦一跳骗酒喝的小屁孩,几日之前居然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小将军?
  苏根生酒量不行,也没怎么喝酒。
  外面一个小吏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苏根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
  苏谨好奇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苏根生苦笑:“倒没出什么事,就是招兵的事不太顺利。”
  “哦?怎么了?”
  苏谨有些奇怪。
  今日慎海卫凯旋归来,挟军功之威,本应震慑百姓。
  借此之机趁机提出招兵,为慎海卫扩军,本应是水到渠成的事,为何却不理想?
  苏根生叹口气:“还不是咱们这位洪武爷...”
  他忽然住口,左右逡巡一圈,见没什么外人才放下心来。
  而唯一的‘外人’莫远,早就自己把自己灌醉,被人搀走了。
  苏根生小声说道:“陛下当年定下了‘户籍永定’后,百姓多不愿自己变成军户,自然也不好招兵。”
  “不对吧?”
  苏谨疑惑:“在北面,军户还是挺吃香的啊。”
  “泉州有些不太一样”,苏根生摇摇头:“说来也是江夏侯父子造的孽。”
  他叹口气:“永宁卫的那些军户,长期被周家父子剥削、欺压,
  平日里经常要帮他父子打理田地,而且种地还要交租,现在都快沦为他家的家奴了。”
  苏谨眼神一凛:“这俩狗东西,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给老子添堵?”
  “二叔,现在兵也不好招,咱们怎么办?”
  “招兵的榜文先挂着吧,慢慢招总能招上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宁缺毋滥。”
  苏根生点点头应下,旋即有些疑惑:“二叔,为啥不把咱们在凤阳和江西的老人弄来?他们不是应该更信得过吗?”
  苏谨敲敲他的脑袋:“我的乖侄子呀,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万一哪天老朱恼了我,我得有点保命的本钱吧?”
  “二叔对不住,是我糊涂了。”
  “没事”,苏谨笑笑:“征兵的事你派人盯着点就行,这事不急。”
  “好。”
  苏根生站起身就要走,可没走出几步又返了回来:“对了二叔,我差点忘了,田舟那边来信了,他说镖局护送的那批武器到了。”
  “到了就好,那边自然有人安顿他们熟悉枪械,进行训练。”
  “嗯,可老田托我问您,他说只能拆解五支枪械的名额太少了,能不能增加到十支?”
  “让他滚蛋!”
  苏谨眼珠子一瞪:“老子一共也没几把,都让他拆完了,老子还用不用了?”
  “好,我这就去给他回信。”
  “等等!”
  苏谨犹豫许久,终究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告诉老田最多十支!”
  “但有一点,半年之内,我要看到第一批仿制品出来!”
  。。。
  泉州府衙外。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
  【当什么兵啊,提着脑袋不说,还得转成军户。】
  【就是,我看这苏大人和周家父子也是一丘之貉,骗咱们当军户,好给他家干活。】
  【嗯,听说这苏大人贼有钱,家里地肯定也少不了,肯定缺人干活。】
  【咋哪都有你?苏大人需要骗你们给他干活?这段时间泉州这招了多少人?苏大人短过谁的工钱?】
  【就算这样我也不去,好好的民户不要,去当军户?】
  【你也配!就你这种货色,谁敢指着你保护咱们?】
  江二郎默默听着议论,不发一言的看着榜文。
  他是家中老二,上次风灾虽然侥幸没有房倒屋塌变成流民。
  但是家中米粮也无以为继。
  靠着几亩薄田,也就能维持半家人的生计。
  哥哥江阿大已经很辛苦了,他不能再给家里添乱。
  他今年十七岁,刚好符合慎海卫征兵标准。
  “去吃军粮,总比饿死要强!”
  下定决心,江二郎义无反顾的走到榜文前,伸手就想揭榜文。
  一边的士兵吓了一跳,立马喝止他:“干什么呢!”
  江二郎义无反顾的看着他:“我来当兵!”
  士兵翻了个白眼:“当兵就当兵,揭榜文干嘛?还以为你是来捣乱的呢。”
  他指了指一边的小院:“去那报名,然后会审查你的身份,通过之后就可以当兵了。”
  江二郎感激的笑笑,再次义无反顾的走向小院。
  孰不知,这一走,将彻底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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