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随时恭候

  “你说的没错，世间是苦海！”
  陈默回顾生前的一切，那种痛让他呼吸起来都带着血腥味。
  那是他的心在滴血。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一生都保持一颗向善的人，还要承受生命难以承受之痛？
  难道真应了那句古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所以妖僧说的‘世间是苦海’，他承认说的没错。
  他一生都在苦海中泛舟，要不是村民、夫子、妻子、女儿……他早就舟翻人死。
  回头是岸？
  他身后还有回头路吗？
  从他成为城隍的那一刻起，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苦海彼岸到底是什么！
  他天煞孤星一样的命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为城隍爷？
  不是！
  他成为城隍爷四百多年，依旧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他必须继续前行。
  肉佛‘法悟’身前的百手合十，‘金蝉子’围绕在掌心，看起来佛法无边，“施主，既然知道苦海无边，何不现在回头靠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善哉善……”
  噗！
  陈默根本没有给肉佛‘法悟’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右手掌心握住的羽翅骨扇，化成一柄白骨巨刀，直接将肉佛‘法悟’的头颅斩下。
  墨绿色的汁液飙射，染绿了整座大殿，连‘佛光’都被硬生生斩断……
  唰唰！
  吱吱！
  咔咔！
  断去头颅的肉佛‘法悟’，肉山直接崩塌，随后一个个赤裸的‘法悟’，像是爬虫一样，密密麻麻，过江之鲤般迅速朝着陈默爬去。
  成百上千的‘法悟’，瞬间将沉默淹没在肉山之中。
  一具新的头颅凝聚成型，陈默就在腹部的位置，像是正在被孕育的胎儿……
  “施主，皈依我佛吧！”
  无数‘法悟’手中不知道何时插上了香火，一根根，密密麻麻。
  袅袅升起的香火在佛光金蝉子的加持下，整座肉佛显得神圣不凡，仿佛是佛国中坐镇的佛祖。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肉佛口诵佛号，佛光‘金蝉子’疯狂涌向腹部的陈默，好似要将佛光炼化进陈默的体内。
  让他皈依佛门。
  “你这妖僧，真是执迷不悟！”
  陈默的声音从肉佛体内传出，紧接着肉佛‘法悟’的表情一变。
  就听到陈默念动咒语的声音响起：“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轰隆隆！
  觉恩寺外的天际，骤然有劫云凝聚而来。
  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雷云汇聚，电闪雷鸣之景。
  那些原本拍摄佛光的人，看到这诡异的天象，一个个神色骤变，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咔嚓！
  就在这时，一道无比粗壮的雷霆从劫云中劈下，朝着被佛光笼罩的觉恩寺落去。
  电光照耀天地。
  佛光直接被劈出一条真空地带，一分为二。
  “啊……”
  粗壮的雷霆直接劈在了肉佛‘法悟’的身上，发出刺耳的惨叫，整座佛身支撑不住，直接溃散。
  身穿大红官袍的陈默，神色平静地从中走出。
  “施主，莫要痴迷不悟……”
  灵佐禅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接连响起。
  哆——哆哆哆哆！
  陈默扭头看去，发现所有的‘法悟’都在重复这句话，而怪物猴子敲击木鱼的速度也越发急促了起来。
  寺庙中的古树枝丫摇曳，又是一批‘金蝉子’疯狂涌出，在大殿中凝聚成佛国‘接引之门’。
  一个个法悟迅速钻进金色的‘佛门’之中。
  随后。
  寺庙中的参天古树褪去了树皮，浮现出婴儿般滑嫩的肌肤，同时树干缓缓变成人的身躯。
  无数枝丫盘根错节，形成一双手。
  金蝉子则是化身成金粉一样，迅速覆盖上去。
  顿时，整棵古树变成了一尊三十多米高的金色大佛，长相有法悟的几分样子。
  但却是佛门佛祖的模样，通体覆盖上一层金光，与寺庙中的金色佛像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
  觉恩寺大殿穹顶炸开，一道红色身影直起腰，足足有三十米高，正是身穿大红官袍的城隍爷陈默。
  “城隍域，开！”
  陈默右手白骨扇一挥，觉恩寺顿时变化成了城隍域的模样，各种怪物形体的白骨山堆砌。
  巨大的城门紧闭。
  “陈默……”
  张小小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但她不免也担忧起来，“他还会记得我吗？这是陈默还是城隍……”
  展开城隍域的陈默，看着那盘坐在地上的‘佛祖’法悟，冷笑道：
  “几百年的光阴，倒是让你苟成了这副模样，假以时日，你真能成‘佛’也说不定！”
  “你不知我是谁？”
  ‘佛祖’法悟左手放在丹田处，右手掌竖在胸前，轻笑道：“我是西方极乐界释迦牟尼尊者，阿弥陀佛。”
  ‘佛祖’的话中带着某种魔力，语气随和亲切，给人一种他真是佛祖降临的既视感。
  “哈哈哈！”
  然而，陈默听到‘佛祖’的话后，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就你这树妖？那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人间城隍！”
  “不，我是你大爷！”
  陈默左手的‘天书’浮空，化成巨大的金色卷轴，屡屡金光才从中散发出来，罩住‘佛祖’，口念道家咒语：
  “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地玄黄，阴阳妙法。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天罗维网，地阎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一切灾难化为尘。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铿！
  右手骨翅羽扇缓缓蠕动，再次化成一柄骨剑，直接激射向‘佛祖’眉心。
  “如来神掌！”
  ‘佛祖’神色带着一丝惶恐，他高举右手，佛光‘金蝉子’凝聚成百丈佛手，朝着陈默和骨剑以及天书镇压下来。
  噗！
  然而，那柄骨剑无视这一切，轻松破开佛手，洞穿‘佛祖’的右手，直接从‘佛祖’眉心穿过。
  “啊……呜呜！”
  ‘佛祖’巨大的身躯晃动，右手捂着眉心，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绿色的汁液从眉心大洞中滴淌。
  “不……不……我四百年道行……”
  ‘佛祖’身躯扭曲，在古树和佛像中来回变幻。
  陈默冷笑道：“四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太短了！收！”
  哗啦啦！
  镇住‘佛祖’的天书，在陈默的操控下，迅速裹着‘佛祖’，将它的整个身躯包裹在内，不断缩小……
  “西方极乐界，不会放过你的……”
  陈默依稀听到灵佐禅师的声音在‘天书’中哀嚎，他神色淡定道：“我在人间城隍庙，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