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梁饭香啊

  回头水缸挪进新屋，自己再来挑满。
  童晓晓坐在灶头烧火，趁着没人在意的空档，往汤里放了十个抓碎的包子馅儿，又拿了两个冷透的玉米饼子，细细搓成粉状，撒在锅里煮黏糊。
  有了肉味，汤就好喝多了。
  添上柴，盖上盖子继续煮。
  “牛牛！把你挖来的野菜洗干净，切碎倒锅里。”
  “得令！”
  牛牛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奶味儿。
  四岁的娃娃迈着小短腿，抱着大大的洗菜盆，抓起背篓口朝下，把野菜倒进水盆里，小爪子拿了水瓢，开始舀水洗菜。
  童晓晓赞赏的眼神，让童牛牛打了鸡血一样，小手抓抓揉揉，洗的更起劲了。
  老把头一直关注灶台饭锅，这会看见牛牛洗菜很像样，点点头。
  自家小孙子也四岁多，平时洗个碗，扫个地还得夸两句，看看牛牛这积极性，回去得让他奶，好好再教教。
  程咬银一看，他宝贝侄子在干活。赶紧过来帮忙，三下五除二把野菜抢过去，洗好切好倒进锅里。
  “水少菜多，再添点水。”
  程咬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水瓢，又添上好几瓢水，把大锅添满。
  “牛牛！牛牛！小童姐姐，我来了！”
  童晓晓抬头一看，虎妞端着满满一盆玉米饼子走进院子。
  “小童姐姐，我爹担心没有饼子吃，让我在家贴了好多饼子端过来，我都没时间来抢糖饼”。
  “牛牛的给你，牛牛替你抢到了。”童牛牛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糖果塞进虎妞上衣口袋。
  童晓晓吃惊的看着程咬银，
  “程支书，这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拿给你！”
  “啥多少钱？还啥都要钱了？
  小童知青，这饼子是叔该拿的，不要钱。
  叔还等着中午吃肉呢，今天虎妞程阳都留下吃肉！”
  童晓晓笑着点点头，“好！都留下吃肉！”
  虎妞把饼子递给童晓晓，剥开一块西瓜糖放进嘴里，一蹦一跳又跑了，
  “我去把碗和筷子背过来！”
  童晓晓这才想起来，这中午得二十来口人吃饭，橱柜里只有十来个碗，筷子也不够。
  程咬银嘿嘿笑着，
  “今天吃饭人多，我让虎妞把家里的碗和筷子都背来，够用！”
  童晓晓不好意思说道:
  “支书，你一点想不到，今天都得黄汤，多亏你在这主持大局！”
  “小童知青，你以后常住牛牛家，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啥事有叔！”
  “叔，你也别见外，喊我晓晓吧！”
  程咬银搓搓手，大嘴一咧，
  “中，晓晓，等虎妞把碗背来，咱就开饭，叔给你说，算了，我给打菜吧，你一个小姑娘，也不会均着给人打菜。”
  童晓晓点点头，心里挺感激，这样最好，支书亲自打菜，多了少了没人吱声，省事。
  牛牛听一会了，自觉跑到堂屋，两只小手抓着桌子一条腿，往上一扛，把饭桌搬到屋门口。
  又拉开橱柜，把上边下边的大碗，都搬了出来，放在洗菜盆里洗干净。
  再把筷子洗好，一双筷子一个碗，正好十副碗筷，整整齐齐摆在饭桌上。
  程咬银满心安慰，牛牛懂事了，小童知青教的不错。
  虎妞背了一篓子洗好的碗筷走进院子，放在饭桌上挨着摆好，有十五副。
  “小童姐姐，一共二十五副碗筷！够用了吧？”
  虎妞带着邀功的小眼神，看着童晓晓。
  童晓晓摸摸虎妞的小辫子，“虎妞真棒，碗筷洗的干净，拿的也够，姐姐谢谢虎妞！姐姐给你端肉吃！”
  转身进东屋，把捂在炕上的红烧肉端出来，一小盆，连汤加肉得五斤半。
  程咬银接过来，点点头，“这盆肉真不少，今天这些棒槌杀馋虫，祭五脏庙了！”
  拿着大勺子，开始挨个碗里分肉。
  看肉大小，每碗两三块，一轮分下来，多的继续分，最后把肉汤也分的干干净净。
  每一个都是半碗，六七块红通通的红烧肉，泡在浓郁的汤汁里，香气四溢。
  盖房的人让肉味勾了心神，哪有心思干活，心里急得耗子挠，面上稳如老狗，支书不喊开饭，坚决不过去。
  程咬银把虎妞端来的一盆玉米饼子，一碗放两个，挨个放好，亮开嗓子，
  “棒槌们，红烧大块五花肉，香香甜甜玉米饼，肉沫荠菜面糊汤，开饭！”
  牛牛蹲在地上，拿个小木棍敲水盆，
  “洗手吃饭！洗手吃饭！洗手吃饭！”
  老陈头先走过去，把手洗干净，
  “主家太厚道了，还有胰子洗手，这个多金贵，俺就抹一下。”
  几个老把式依次摸了摸胰子，把手洗了。
  程出云换了盆水，招呼兄弟们一起呼啦呼啦撩着水洗干净手，就看几个老把式都坐在椅子上吃开了。
  “香啊！真香！小童知青这一手，不比国营饭店差！”
  “我吃着比国营饭店强！”
  “是的是的，比国营饭店好吃！”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菜！”
  “切，你才十六，吃过几次肉，老子三十八了，这次吃的最对味！”
  程咬银往嘴里塞了一块油亮亮的红烧肉，
  “真香！这味道，绝了！
  牛牛这小子有福啊，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真想和牛牛商量商量，搬过来跟他住。
  这肉天天要能吃两口，给个神仙也不换！”
  老赵头眯着眼，吃的有滋有味，
  “小童知青，你下次再盖房，老头子第一个带人来。”
  “好，再盖房子还请你们！”童晓晓也吃的美滋滋。
  肚饥好下饭。
  现在都缺肉，哪个肚里都是清汤寡水，不饥都好下饭。
  何况是红烧肉，一年吃不上几回，个个吃的香，吃相不能看。
  “饼子管够，吃完再拿。”童晓晓盛了半碗汤，一边喝汤，一边招呼，
  “汤里有肉有菜，香得很！”
  程出云喝了满满两大碗，出了一头汗，大喊一声，“痛快！”
  众人哈哈大笑！
  “肚子吃饱了，嘴抹上油了，歇会，把地铺平实，窗户门安结实喽。
  活儿干的好，小童知青中意，下次盖房，还让咱来！”
  几个老把式吃得满意，开始惦记下回了。
  活必须干好，才能有下回。
  大家伙都明白，一个比一个舍得下功夫。
  精中求精，细中求细，务必让主家满意！
  让童晓晓没想到的是，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呦，这上梁饭，哪里不喊大伯娘的？谁家的规矩，长辈不到就开吃？”
  人没到，声音先到，杨桃花拉着驴脸走进院子。
  鼻子闻了闻，又开始了，
  “小孩子不懂事，小童知青你也不懂事吗？不知道让人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