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禧儿,别动孩子

  周京臣睥睨她,倏而发笑。
  “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的?”他坐下,一搂,让她骑在腿上,“装清纯是吧。”
  程禧刮他眉毛,他躲,扼住她手腕,“床单湿了一大滩,你什么不懂啊?和我东拉西扯。”
  她捂住他嘴,小心翼翼瞟厨房,何姨在洗菜。
  周京臣确实厉害。
  撩拨得她,情到浓时,失魂又失禁。
  那次,关了灯,他性感喘息着,吻她耳朵说,“你才二十岁,体验不了太多,三四十岁就更美妙了。”
  她一度震撼于,仿佛皎皎清辉、圣洁不可攀的周京臣,会讲出这样臊人的荤话。
  “你经验丰富,我没你懂。”她刮完了胡茬,挣扎着抽离他。
  周京臣腿一翘,她整个人往前滑,胸口抵着他胸口。
  “有的男人,是天赋异禀,学术型;有的男人,是久经沙场,实战型。我属于前者。”
  他解释了。
  程禧咬着指甲盖,“学术型,在哪学。”
  “电脑。”他正经的神情,正经的腔调,不正经的词儿,“海外演员,皆是老师。”
  她逮住把柄了,“何姨!哥哥私下看日本——”
  周京臣又捂她的嘴。
  何姨扒门框,“看日本什么啊?”
  “切腹自尽。”他答复。
  “哦呦!太暴力了,少看,影响胎教。”何姨训斥他。
  程禧挪开他手,“我告诉周叔叔,你不务正业。”
  “你周叔叔年轻时也看。”他不疾不徐地出卖。
  她愣住。
  周京臣指腹抚摸着她脸颊,一下接一下,“你期待这个孩子吗。”
  程禧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都期待吗?”
  她凝视他。
  周京臣笑得温和,“假设而已。”
  程禧不说话。
  “禧儿。”他抬起她脸,“孩子是底线,你可以吵,可以闹,可以砸东西,踢我打我,由你发泄,别碰孩子。”
  她一动不动。
  “否则,我不保证做出什么。”他仍旧在笑,目光却锋利,似乎在穿透她,焚烧她。
  她不答应,则化为灰烬。
  好一会儿,程禧嗯了声。
  周京臣复杂惊荡的情绪,瞬间平静了。
  将她摁在胸膛。
  他心跳,贴着她心跳。
  “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我。”
  叶柏南去了一趟程禧的住处,一楼围着四名保镖,很警惕。
  他没过去。
  联系了周京臣,约在4号码头。
  海浪浮动。
  天际下,是一艘艘渔船,男人伫立在潮湿杂乱的甲板上,黑衣黑裤,乌发墨镜。
  笼罩着黄昏迷雾的码头,和谜一般的叶柏南。
  周京臣驻足。
  叶柏南食指一推,墨镜架在头顶。
  眉目和气质,像极了90年代的港星,雅痞,豪放,不羁。
  他斜侧身,姿势闲懒,一招手。
  视线掠过程禧。
  隔空对望。
  数秒后。
  他沉默移开。
  程禧也若无其事跟着周京臣继续走。
  “等我。”周京臣留下她在海滩,独自上船。
  “最近找人?”叶柏南玩味调侃,“需要帮忙吗。”
  “你帮我找你亲自藏起来的人,找得到吗?”
  他挑开烟盒盖,咬出一支,“找她干什么。”
  “你心里清楚。”
  “不清楚。”他装傻,“我父亲的情妇,你相中了?”
  周京臣站在甲板边缘,一半晚霞,一半海雾,他面孔也混沌,“她是证人,叶太太也是证人,你藏了她,藏得了叶太太吗?叶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夫人,无故失踪,会怎样。”
  叶柏南垂眸。
  海风大,吹熄了火苗。
  周京臣掏出打火机,虚虚握拳挡风,按下开关。
  叶柏南瞥了一眼他,又瞥了一眼烧焦的烟头。
  好半晌,微微低头,点燃。
  周京臣自己也焚上一支。
  “我给你敬过茶,敬过酒,你倒是第一次给我点烟。”叶柏南倚着桅杆,眺望大海中央,“我母亲的确是证人。但你觉得,她会指控我、葬送我吗?”
  他笑了一声,“就算她会,她有物证吗?”
  晚霞覆盖在灰蓝色的海面,也映在周京臣的眼睛。
  海港退潮。
  鱼和贝类涌上岸,程禧在沙子里抓鱼,鱼尾滑,她一条也没抓住,“哥哥,抓鲫鱼,炖汤!”
  周京臣掐了烟蒂,丢进船舱的简易马桶,“海里没鲫鱼。”
  “有什么鱼,我吃什么。”她跪在沙滩挖坑,坑里有小螃蟹,她拎着蟹脚,“家里有鱼缸,我要养它。”
  他撸起袖子,招呼另一艘渔船的渔民,“阿伯,甩个渔网。”
  老人甩出捕鱼网,周京臣朝远处用力一抛,浸入海水。
  叶柏南叼着烟,注视这一幕。
  程禧在船下,踮着脚,“哥哥,有海带吗?”
  “有。”
  “海螺呢?”
  “有。”
  她踩着泥沙,爬上甲板。
  “阿伯,出海捞到什么了。”周京臣压低声问渔民。
  “捞了鱼,虾,贝。”渔民掀开冰桶。
  “我买十斤。”他一边打量程禧,一边吩咐渔民,“倒在我的渔网里。”
  两名渔民搬起桶,鱼虾噼里啪啦地滚入网。
  “起网——”渔民配合他,嚎了一嗓子。
  他右脚勾住铁石桩子,左腿伸直,手臂的青筋缠绕着血管,一根根膨胀。
  大网兜了几十斤的海水,周京臣使了九分力,只差一厘了,网兜悬在船沿外。
  “柏南。”他扭头喊,“搭把手。”
  他脚踝沾了淤泥,裤子全湿了,又脏,又野蛮。
  叶柏南嫌腥,也嫌狼狈。
  “哥哥,有大螺!”
  程禧蹲下,捡网兜里的螺。
  “危险——”周京臣严肃。
  叶柏南摘下唇边的烟,在桅杆上戳灭,一手拽程禧,一手拽网绳,哗啦啦的撞击声,鱼虾跳跃着,铺满了甲板。
  程禧弯腰揉脚,“有刺...扎脚趾。”
  渔民演戏演得逼真,“小伙子行啊!捞了这么多海货,我出海三十年了,不如你有技术。”
  “哥哥...”她挑挑拣拣,诧异,“海边有海参吗?”
  周京臣噎住。
  程禧气得脸发红,“你糊弄我!”她收拾了一麻袋,扛着下船。
  “放台阶上,我拿回去。”周京臣叫住她。
  她不理。
  一旁的叶柏南俯下身,在桶里洗手。
  这时,周京臣说,“我有叶太太的证词。”
  他手一顿。
  “你下药,洗钱,叶太太在录音里亲口承认了。”
  浓郁的海雾中,他神色晦暗不明。
  周京臣也在那只铁桶里洗手,“找不到花魁无所谓,她转移叶氏集团的公款,能查出去向。只要叶先生活着,这一切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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