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刻不容缓
“把府上的大蒜全部搬过来！”
哈弗茨和卡洛斯充当人肉粉碎机，两人双手一拍一合，去皮的大蒜就成了蒜泥。
大蒜本身是不含大蒜素的，需要破碎使得酶与前置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反应时间以及反应所需的温度李维……根本不记得！
但是没关系，可以做对照实验。
半小时计为1组，分别设置0.5小时到4小时共8组样品。
温度……没有温度计，那就现造！
水银是现成的，是此时治疗“大疱疹”的偏方。
呃，“大疱疹”就是梅毒。
甚至南方有些贵族会用水银进行蒸汽浴——李维直呼内行。
当然伯爵府是用不上的，玛丽娜女士一定会先拧开患者的头盖骨。
玻璃也是现成的，早在加洛林王朝时期就是成熟的炼金材料了——李维挣钱的手段再减一。
李维不需要精确地知道现在气温是15°还是19°，他只需要把室温记为1，沸水记为10，中间大致划分8等份即可。
以此再设置9组样品。
共计72组样品。
看着李维在那有条不紊地划分实验组，尤利娅金红色的眼睛愈发明亮。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就要抓住李维好好询问一下他是怎么想到如此安排实验的。
蒸馏装置征用了炼金工坊的玫瑰花蒸馏装置，用的是罗德岛的炻応矿熔铸。
冷凝管特殊又平凡，是一根缠绕的空心铜管——这要怎么冷却？
李维正纳闷，尤利娅的手指一点，铜管周边的温度迅速降低。
奶奶滴，会魔法是了不起！
随着冷凝液一点点的滴出，黄色的浑浊液体逐渐出现。
妥了！
再进一步的深加工就是李维的知识盲区了。
我一个土木工程师，怎么就干起了制药工程师的活呢？
干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李维一个深呼吸，大蒜那味道……李维涕泗横流。
“哥，你没事吧？”艾莎早早地捂住口鼻，声音闷闷的。
“你说的就是这东西？”哈弗茨也想捂鼻子，但是因为拍蒜，他手上的味道更冲。
“再等等，我需要确定哪个条件下的浓度最高。”
“对了，父亲，麻烦您跑一趟兽栏，把特制的亚麻布和口罩全部取过来。”
李维想起，白喉好像是能通过飞沫传染的？
哈弗茨如蒙大赦，掉头就走，这地方属实待不住了。
最后只做了25组实验，确定大概在静置1小时、温度在刻度2到3之间，得到的大蒜素浓度最高。
大蒜素作为抗菌广谱，抑菌性强，对革兰氏阳性菌和革兰氏阴性菌都具有极强的杀灭作用。
而革兰氏阴性菌当中最凶名赫赫的，莫过于“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李维也是想起了这一茬，才决定冒险一试。
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玛丽娜女士这次倒是很平静，她端起黄色的玻璃杯，询问道：“外敷还是内服？”
李维摇摇头：“我不知道。”
气氛一时沉默，唯有李维干涩的声音持续响起：
“等父亲回来，我跟叔叔直接飞德拉高原领。”
“请叔叔到时候把重病的婴幼儿集、集中起来。”
“怎么用药，用多少药，都需要实、实验。”
“我说了，这只是我当初走访时听到的土方子。”
“而且，这病并不只是只传染小孩，只是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发病而已。叔叔你不进城是正确的选择。”
“调兵的命令由父亲和哥顿继续执行，和这件事不冲突。”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卡洛斯皱了皱眉：“我带这些药回去就好了，你没必要亲自去。”
“不成的，这东西容易氧（化），我是说，它必须要现场制备，放久了就没用了。”
“而且，叔叔你也看到了，治病的方法在这里。”李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维越说越快，语气也越发坚定：“传染病最重要的是隔离，病患和普通人要隔离，轻、重病人也要隔离。”
“哪怕重病的都死了，剩下的人也有活下去的可能。”
“如果有的选，孩子是最不应该承受代价的！”
玛丽娜并没有搭话，而是朝着卡洛斯冷冷开口：“蒸馏设备要走账。”
卡洛斯一愣，随即咧嘴笑道：“理当如此。”
自家嫂子惯是个面冷心热的，卡洛斯早就习以为常。
作为自立门庭的新户，卡洛斯的家底自然是远不如荆棘领的老哥丰厚。
席拉和迈尔斯家族也不是什么魔法名门。
所以卡洛斯的府上确实没有这种成套的炼金设备。
何况这炼金工坊属于玛丽娜女士用嫁妆置办的产业，从王国法律上说不属于谢尔弗家族。
“我跟你们一起去。”尤利娅突然发声。
“没有双足飞龙，你们带不了这么多东西，而且冷凝部分需要魔法。”尤利娅理由充分。
“更何况，”尤利娅眼里的促狭一闪而过，“没有元素护罩，你会冻死在天上。”
李维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
两山一河构成维基亚国土的基本地缘。
科什山脉将维基亚南北分割，而灰雾山脉则是库尔特和维基亚的天然国界线。
发源于灰雾山脉的莱茵河自荆棘领流出，在河谷平原转一道大弯，由东西流向改为南北流向。
河谷镇由此而来。
又在德拉高原冲刷出德拉大裂谷，回归东西流向。
自河谷平原至德拉高原的这一段莱茵河，便是斯瓦迪亚和维基亚的天然界河。
当然两边对此都不服气，都宣称河对岸的土地“自加洛林以后便是我国领土”。
德拉高原要塞便扼守在德拉高原，属于斯瓦迪亚和维基亚的战争前线。
也是李维此行的目的地。
李维骑在双足飞龙的背上，另一侧则是妹妹的导师尤利娅。
卡洛斯乘着金雕紧随其后，万一李维“失足落龙”了还有得救。
一龙一雕的爪下都抓着打包好的物资，珍贵的蒸馏设备则由尤利娅保管。
尤利娅的元素护罩堪堪抵住迎面风，但足够保证李维的体温和正常呼吸。
生物空军发展不起来是有道理的啊。李维暗自琢磨，这骑乘体验普通人确实遭不住。
而且自己心神劳累，又是半夜赶路，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你是不是想睡觉了？”尤利娅的声音稳定地穿过呼啸的寒风。
李维突然意识到这不知道多少岁的精灵还带点娃娃音？
正待说话，余光瞥见尤利娅正在往这边侧身，下意识地就要拉开距离。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丫想干嘛？！
月光下，一记漂亮的手刀劈下：【物理沉睡】。
“好漂亮的手，可以去当手模了。”李维脑海中闪过这個念头，随即闷哼一声，栽倒在龙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