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若是真的被冷落过，他也不会少年就有了京都大纨绔的名声。
即便那时他纨绔之名鹊起，扬名整个京都，族中长辈也从未苛待过他一分一毫。
他们一直坚信他们教出来的孩子，断断不会是那些世家贵族口中的纨绔子弟。
对比方名和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更喜欢自家这个。
若是不同流合污就是他们嘴里的纨绔，他们也认了自家这纨绔！
后来，方名跟宁辰一起被先皇打包送去了边关，族中长辈虽然心疼，却无一人出言阻止过。
若是那时族中长辈出面死谏，定然能让他被留下。
可想到方名要被送去的地方，他们一致默认那里是个好去处。
与其说他们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倒不如说他们更相信镇北王的为人处事，让孩子跟在镇北王后面，有利无弊！
八年间，四季衣物、各色吃食和金银珍宝等源源不断的托过路的商人，或者是自家组了商队运往边关。
每每这个时候，族中会贴心的为宁辰准备一份的同时，还会尽族中所能的帮慕家军筹备一些军需物资。
为了避免麻烦，大部分给的都是金银之物。
这事在偌大的京都，被方家人瞒的滴水不漏。
他和宁辰的友情，以及他同镇北王的情谊，族中暗地里是大力支持的。
可明面上，方家依然中立不倚！
这份支持无关利益，只是为了家中子侄能多一个友人和亲人罢了。
他这边不远千里都没被亏待过分毫，方扬在京都的一应事宜，族中更是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帖稳当。
对比他小时候，还要好，还要贴心。
说一句有过之无不及，也没毛病。
可就是这样，方扬还是被养成了个拧巴的性子，特别在方以恩兄妹俩的事儿上。
父子\/女三人，总是不怎么对付！
旁观之人都能看出来，父子\/父女三人平日是相互惦记着的。
可三人在一处时，愣是处不好就是喽！
就这件事，他都不记得他同方扬说过多少次。
明明当他面答应的好好的，一转头，三人一见上面，就开始一个剑拔弩张，另外两个缩成鹌鹑样，装哑巴了事。
事后他都会顺一顿方扬，对方也保证的很好。
可一见面，就又故态复萌。
故态复萌，这个词用来形容三人的关系，再是合适不过。
哪怕是后来看着方扬如何的疼爱懒懒，他又尝试着劝过方扬，三人的关系还是未曾变过分毫。
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族中就不该给方扬娶妻，他也不合适生育子女。
可看他和岑溪的平日相处，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问题他也曾和岑溪私下谈过，最后的谈话结果就是找不到头绪，不了了之。
对于父子三人的问题，在方家就是个无解的题。
今日以慈能迈出第一步，说实话，他是惊讶的。
惊讶的同时，他更多的是震惊，小丫头脸上的决绝他这个局外人是看的清清楚楚。
好似小丫头给了方扬一个改变的机会，若是他错过，或者没抓住，那么也就没有以后了。
这将是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他准备提醒方扬时，方扬第一时间抱起方以慈，在小丫头错愕的眼神下，示意他和慕伯、三小只在马车上稍等片刻，父女俩径直下了马车，留下一句话后，施施然的走远。
“我们去买冰糖葫芦！”
被抛下的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具是一头雾水。
这是……
被抛弃了？
方叔叔抱着方家姐姐，就这么当着他们仨的面走了？
招呼都不用打一声的吗？
还有，不是说好的这路上不好下车的吗？
合着就他们仨不好下车就是喽？
思及此，三人默契的转头，委屈巴巴的看向方名，无声的控诉起来。
方伯伯！
这不公平吧！
您就不能管管方叔叔吗？
这边的眉眼官司，丝毫影响不到另一边的父女俩。
除了懵懂无知的那几年，这是方以慈第一次被方扬抱进怀里。
被抱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过后她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伏在方扬肩头，低声抽泣着。
若是有人走在他们身后，必然能看到一个小丫头在笑着哭。
虽然矛盾，却意外的让人直观的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喜悦。
“方以慈！对不起！”
呆愣的方以慈猛然听到方名的声音，吓了一跳。
听清楚他的意思后，忙不迭的转头，挂着泪，一脸的无措。
“父亲，您……”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一时语塞住了。
父亲的道歉她是第一次听。
她没听错的话，还是对她说的。
可是……为何要道歉了？
一时间，她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方扬。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看方以慈点了点，他继续说道。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大人！
我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虽然你大伯疼我，族中的爷爷们也很疼我，可我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原以为那一个角落我永远不会触及，所以哥哥和你出生后，我依然我行我素的，用自以为是的方式爱着你们。其实，你们从未在我身上感受到父爱，对吧？”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我很庆幸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懒懒，可能在你们看来，我疼懒懒比疼你们要多。
不管你们会不会嫉妒懒懒，该说的我得和你说清楚，我得谢谢懒懒！
谢谢她让我揭开了那个一直不愿意触及的角落，明白了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明白了该做个怎样的父亲！”
“方以慈！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别看他表面上处变不惊，可问到愿不愿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时，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以慈的脸色变化，生怕方以慈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
若真的不给他机会，他就会放弃争取吗？
当然不会！
如今的局面是他造成的，即便兄妹俩不给他机会，他还是会努力争取。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他有诚意，终有感动两人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他只管努力就好！
就在他还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眼神的对视，却发现方以慈挂着泪珠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以慈，你不生我的气？”方扬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一个不注意措辞，小丫头转笑为哭。
看着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斟酌词句的方扬，方以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严厉的父亲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