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号角吹响

  这只倒霉的狐狸至死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错,就被几条狼撕成了碎片。
  它不知道,自己选择的临时居所,触犯了这位黑狼王的痛处,将自己视为对母狼媚眼和小狼崽的亵渎,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黑雾又走到洞穴不远处,几只小狼崽的葬身之处,默默站立了一会儿。
  狼群安静的看着这位首领,不明所以。
  低头闻嗅着狼崽的葬身处,狼王黑雾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低声呜咽起来,犹如一个壮年男人在爱子坟前哭泣,悲伤的气氛弥漫,令群狼都为之感伤起来。
  群狼个个低头,默默不语,好似集体默哀一般。
  良久,狼王黑雾停止呜咽,深深地看了一眼曾经充满温馨的巢穴,眼睛里透着无比的坚决,转身带着狼群再次呼啸而去。
  它们并没有追向福哥等人的方向,而是奔向了山林。
  福哥三人和白龙它们永远也不知道,刚才没有选择继续前进到西河沟,是多么幸运的一个决定。
  倘若被四十多条狼围攻,哪怕再多几个人,再多几条狗,再多几杆枪,结果也未必比那只狐狸好到哪里去!
  且不提福哥和白龙一行满载而去,却说黑雾狼群奔向山林,就在这周边山林展开了杀戮。
  连续数天,狼群都在这一片区域扫荡,它们白天进入山林深处休息,傍晚出动捕猎,清晨天亮后再次回到山林。
  而且狼群在狼王的命令下,但凡靠近人类附近的区域,任何狼都不得以狼嚎声交流。
  所以,人们根本不知道,曾经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狼群,已经强势回归了。
  十天之后,狼群基本将靠近人类区域的猎物全灭了。
  又过了几天,狼群的捕猎变得困难起来,因为方圆百里之内,除了那些深藏地下的动物,已经没有什么大型的猎物,或者猎物群体了。
  就连豹子,这种原本吕梁山脉里食物链顶端的猛兽,都迫不得已离开了这片疯狂的山林,另谋生路。
  狼群已经饿了四五天了,它们个个瘪着肚子,热切的看着稳坐山林的狼王黑雾,殷切盼望着这位英明的首领能带领它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围猎,用滚烫的鲜血和可口的血肉,来填满它们的辘辘饥肠。
  狼王派出了十几匹侦查狼,每一匹侦查狼回来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狼群看着它们的目光每次都由满怀期待变成满眼失望。
  渐渐的,狼群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群狼在林地间走来走去,表现极不耐烦,相互之间的冲突也多了起来。
  狼王黑雾声色不动,冷冷的看着情绪逐渐暴躁起来的狼群,知道时机已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天色渐晚,等最后一匹侦查狼带着一无所获的消息回来,群狼彻底的失望了,一个个焦躁不安,来回窜动,嘎嘎唔唔的怪叫声不绝于耳。
  蹲坐在地的狼王黑雾悄然起身,抬头仰天,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嗥叫:
  “嗷呜~”
  乱成一团的狼群顿时安静下来,眼睛里泛起兴奋的神采。
  狼王吹响了狩猎的号角,虽然不知道目标在何处,但对于吕梁山脉这片方圆几百里区域,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狼王,群狼还是非常敬服的。
  “嗷呜~”“嗷呜~”“嗷呜~”
  群狼纷纷抬头嗥叫,回应着狼王。
  嗥叫声连绵不绝,在群山之间回荡,好像奏响了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歌。
  许久,嗥叫声歇,群狼一扫之前的颓废气息,双目炯炯看着首领,个个昂首挺胸,眼神坚定,一脸斗志昂扬,随时准备追随狼王出战!
  黑雾看着群狼的状态,心里非常满意。
  一马当先,狼王黑雾向着人类聚居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群狼浩浩荡荡,紧随其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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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近森林边缘的地方,一些山岭上,有人们称之为“独家庄”的地方。
  之所以称为独家庄,是因为这些山岭上就只住着一户或者两三户人家。
  这些人家一般都是从外地逃难而来,其中或许有些身负重案的逃犯,也或许是看上了山上的清净,他们来到这些远离村镇的地方,自己开垦些田地,打几孔窑洞,便在此安居了下来。
  偶尔采摘些山货,捕猎些野味,去镇上换些生活用品,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逍遥自在,只要勤劳点,填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老牛头一家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只不过住在靠近山林的地方,或者根本就住在边缘地带的山林里,总免不了有受到猛兽攻击的危险。
  老牛头姓牛,脾气也很牛。
  之前黄崖村闹狼患的时候,家里人也听说了,一家人很是害怕,和老牛头商议要不就搬到山下村镇里去,可老牛头坚决不肯。
  老牛头在这座山头开辟了三孔窑洞,夫妻俩养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娶妻成家,住在其中一孔窑洞里。
  老二也是儿子,还没有成年,还有一个姑娘,才十来岁,跟老两口住两孔窑洞。
  这两孔窑洞分成了里外的套间。
  旁边还有一孔小窑洞,放些农具什么的零碎杂物。
  老牛头家还养了一头猪和一些鸡。
  人么,总是要吃点鸡蛋补充些营养,每逢过年了,杀头猪吃点肉自然是免不了的。
  只是这些猪和鸡,都和人住在一起。
  那两孔里外间的窑洞,里面一间住人,外面一间住着鸡和猪。
  在这猛兽环伺的环境下,为了自己的财产安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家护院的狗那是肯定得有,狗窝也是直接在窑洞旁边挖出来的,一大一小两条狗就住在小款窑洞一般的狗窝里。
  家人和他商量了好几次,老牛头执意不肯下山,咆哮着说道:
  “老子当年一把铡刀守在窑洞里,一群强盗来抢老子,还不是被老子一刀一个,连接劈死两人,吓的那些龟孙子屁滚尿流,再也没敢来过,区区几条狼,老子怕它做甚?”
  老牛头这话倒真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的确有其事。
  解放前,军阀割据,多地民不聊生,全国各地土匪强盗横行。
  那年老牛头还年轻,刚三十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纪,在山上住了几年,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大儿子那年也才一岁多。
  那天晚上,老牛头一家正睡的安稳,被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惊醒了。
  只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火把的光芒把窗棂上糊的麻纸照的通亮。
  有人咣当咣当开始踹外间窑洞的门。
  老牛头的媳妇惊慌失措,一把抓住老牛头的胳膊,颤抖着说道:“牛,坏了,来土匪强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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