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向婉玲临走托孤 南柯一梦境中游

  “美人——”向婉玲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才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额,这么下层的人,向婉玲眸中一暗,凄楚的一笑,打断正在滔滔不绝的贾美人,“我来一是向你告别的,二是拜托你几件事情。”
  “什么?”贾美人瞬间急了,她不回来,那岂不是代表着她还得继续那苦逼的生活,她不要,当即女也比当向婉玲强,贾美人心中瞬间又给自己降低了一个标准,贾美人急急的说道,“这怎么可以?我才是被自己无耻的侵占者,我真的知道错了,向姐姐你回去吧。”
  让她回去遭罪去吧!
  “我已经回不去了——”向婉玲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凄苦和悲凉,向婉玲轻轻地抬起头,眸中带着浓浓的苦痛和挣扎,轻轻地说道,“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你,美人,我请求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好吗?”
  向婉玲说着就要跪下。
  又是一声炸雷!
  贾美人呆呆的看着向婉玲,绝色美人在她的眼中现在是万分的丑恶,怎么能因为痛苦就把自己应该承受的推到别人身上呢?丫丫的,太不地道了,直到向婉玲跪下,贾美人才手足无措的将她扶起,“你、这是何苦?”
  想到那个令人心疼的小家伙,贾美人心中顿时软了,那个小家伙依恋自己的样子,露出无齿又无邪的笑容。
  “真的谢谢你——”向婉玲舒了一口气,直到美人已经同意了她的请求,感激的看了一眼贾美人,嘴唇微启,“时间不多了,我只能把这些给你了,希望能有一点点帮到你。”
  说罢双手紧紧地按住了贾美人的太阳穴,眸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似欣喜似羞涩似哀怨似嫉妒,最终统统化成了一抹苦涩和凄凉,一滴清泪缓缓地顺着向婉玲的眼角滑落。
  “祝福你,美人,我走了。”最后一丝声音消失在天地之间,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悲凉。
  贾美人蓦地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阵痛苦笼罩着,很多东西随之涌入脑中,贾美人抱着头几乎不堪忍受的蹲下身,tmd,这必是摆明了在害她吗?痛死她了!
  啊——
  贾美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前的情景一变。
  夏日荷塘边上,满池的荷花娇艳绽放,一个面色冰冷的小男孩儿坐在池子的旁边,手中拿着鱼竿静静的垂钓。
  一个穿着红衣的长得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忽然从远处飞奔而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充满了灵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坐到了小男孩儿身边,鼻尖儿深处密密的汗珠。
  “怎么跑得这么急?一点女孩儿家家的样子都没有。”看到飞奔而来的小女孩儿,男孩儿面上的冰冷稍缓,眸中充满了宠溺之色,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女孩儿的汗珠。
  “我要做然哥哥的新娘子——”小女孩儿骄傲的宣布,白皙的面色因为奔跑而变得酡红,鲜艳的红妆衬得她更加灵动,清脆又霸道的声音在午后的夏日更为清晰。
  “怎么忽然之间想起来的?难道是小婉玲喜欢卿然哥哥?”小冷卿然不禁哑然一笑,故意逗弄道。
  这小丫头说一出是一出,今天说的明天可能就忘了,不过,看到她灵动的表情小冷卿然不禁心思一动,有这样的小娘子也不失为一件开心之事,自小受到家族继承人的教育,小冷卿然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只有在小婉玲面前才能有真实的一面。
  “谁说的?”小婉玲面色酡红,憋了半天,清亮的丹凤眼中蓦地灵光一闪,“娘说女孩子要勤俭持家,我的这身红衣服可以帮卿然哥哥省出嫁衣的钱,所以,我决定要当卿然哥哥的新娘子了。”
  “额——”小冷卿然不禁一愣,看这小婉玲认真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好,让小婉玲当卿然哥哥的新娘子,给卿然哥哥省出一笔嫁衣的钱。”
  午后的阳光静静流转,一副两小无猜的画面让人心生嫉妒。
  画面一闪,转眼小婉玲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向家和冷家结成了亲家,花园中,小婉玲心砰砰的不规律的跳动着,一边偷偷瞥着身旁已经成为她未婚夫的卿然哥哥,长大之后的卿然哥哥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平添了一抹成熟,面如刀刻的俊逸容颜,向婉玲嘴角甜蜜的扯出一抹笑容,喜滋滋的跟在冷卿然旁边。
  “怎么?当初要吵着要嫁给我的小婉玲难道被猫叼了舌头吗?”低沉的男生轻轻的笑了一声,将害羞的小手轻轻地攥进温柔宽厚的大掌中,一双漆黑如深潭一般的眸中满是促狭。
  “卿然哥哥,你坏死了——”婉玲顿时面色染上一抹酡红,耳根也悄悄的染红,娇柔的嗔怪了一声,手却没有从冷卿然手中抽出,心中悄悄的泛起了一股甜蜜。
  百花争相盛开斗艳的花园中,红色的娇艳,黄的温暖,紫的高贵,粉的娇柔,冷卿然一转身将她娇小的身子抱进怀中深深地一声叹息,在他的心中,没有一朵能比得上他怀中的婉玲温柔娇艳,冷卿然声音有些暗哑低沉,在婉玲耳旁轻轻地吐气,“你终于要成为我的新娘了。”
  “婉玲等着这一天也等的好久了。”向婉玲面色酡红不退反升,一双柔美的凤眸温柔的能溢出水来,娇羞的倚在冷卿然怀中,喃喃说道。
  “苗疆有些紧急的事情,等我处理好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冷卿然眉宇之间满是温柔,冷硬的面容也轻轻的舒展开来,轻轻咬着向婉玲小巧白皙的耳垂儿,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到时候我们生一堆娃娃,男娃像我,女娃像你,我们一起将儿女养育成人,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让他们光宗耀祖,等到我们老了,一起夕阳西下、去赏月吟诗,婉玲,等着我可好?”
  “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娇柔的少女面红耳赤的埋在男子怀中,低低的说道,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坚定。
  男子蓦地将怀中女子拥得更紧。
  画面再次一闪,少女满心欢喜的一天一天盼着她的晴朗回来成婚,可是等到的却是情郎挽着一个柔美的女子站在客厅中,据理力争要另娶他人,望向她的眼神不再温柔似水,不再宠溺多情,漆黑幽深的眸中只有无尽的陌生和冷漠,所有的疼惜都给了他怀中的柔弱的女子,可是——
  那个女人明明就是表面上装着柔弱,暗地里极尽的张扬跋扈,单纯的少女被她一次一次惹怒,刚刚被赶来的他看在眼中,次次责备,最后,终于男子眼中最后一点耐心被磨灭望向少女的眸中只剩下厌烦。
  终于——
  在男子爹娘的不妥协下,男子最终迫不得已娶了少女,没有当初的花前月下,没有当初的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没有夕阳西下,没有与子偕老,就这样嫁与他,少女心中存着希望,还有以后,她不相信他真的那么决定,十八年的感情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终于——
  成了他的妻,结发之妻。
  漫天是红色,布置得喜庆的洞房,听着外面的嘈杂,少女满心的喜悦和娇羞,手指紧紧地攥着大红的嫁衣,满心的都是他曾经温暖的怀抱,他宠溺的笑颜,他用稚嫩声音承诺让她成为他的妻,他暗哑的声音说着的未来。
  只是——
  红烛滴泪,她满心的欢喜换来的是冷漠的容颜,她委屈的求全换来的是他的憎恨,新婚洞房他毫不留情的撕碎和极尽粗鲁的律动,她知道,这是他在发泄怨气的方式,他怨恨她,怨恨她霸占着他心爱的女子的正妻之位,霸占着他爹娘的宠爱,气她让他心爱的女子受尽委屈。
  那一夜,她泪眼中的他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一夜欢爱,四处狼藉,在小春的疼惜和一众丫鬟同情怜悯的眼神中,她狼狈的从他们欢爱一夜的床上爬起来,强力掩饰着她的骄傲,诠释着她剩的可怜的自尊。
  她从不回娘家,害怕看见她老父老母伤心越绝的样子,害怕看见嫂嫂尖酸刻薄的鄙夷,当她在他的心中重要的时候,换得他满心的疼爱,可是现在的她在他的眼中不重要,她清楚的知道他自然不会重视她的娘家。
  他的心中只有那个叫李纤儿的女子。
  那个处处挑衅她的女子,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从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李纤儿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女子,层出不穷的陷害,每一次她掩饰的骄傲,而那个女子的楚楚可怜,被他毫不留情的定罪。
  物是人非!
  多么可怕的成语,少女很多时候都在想,若是当初她推掉这一门亲事又是怎样的光景,可是她输了,终究是输在她对他的爱,她的不忍,她的委屈他桩桩件件都不知道,冷家是北方第一富豪,自小生长在他家的她怎么会不清楚暗卫的存在?可是他不愿意看到,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查清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怀疑他心爱的女子。
  到头来,女子苦笑,只能承认她败了。
  那个女人终于进门了,下人们见风转舵,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又岂止少数,终于,在公公婆婆出门之后,她的日子越发难过。
  幸得上天怜悯,她欣喜若狂的发现,一夜欢爱,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虽然他反应冷淡,但是她依旧感激上苍,在这个绝望的时候赐给她一个宝贝,属于他和她的宝贝,她此时此刻已经清楚地知道曾经要生很多孩子的承诺早已随风而逝,她能拥有的只有这么一个宝贝。、
  面对李纤儿的再次陷害,面对他的责骂质问她无言以对,索性承认了,她宁愿去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平平安安的生下她的孩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只是这终究是个奢念,最终没有挺过最后一关,看着产婆狰狞的面孔,女子满眼的绝望,弥留之际双眼望向窗外,他可否在?
  会不会对她仍有一点怜惜之意?
  终究!
  她的爱、她的痴、她的悲伤、她的凄凉最终成殇!
  头痛!
  剧烈的痛几乎让贾美人承受不住,种种的回忆,种种的思念、种种的忧伤让贾美人痛不欲生,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记忆中女子的欣喜、娇羞、忧伤、绝望,仿若她经历了一世轮回一般,与贾美人的记忆相融合,心最终化为片片相思。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女子,她最后的想法——无怨无悔!
  再次睁开眼睛,一双晶亮的凤眸已经变得深幽不见底,仿佛山涧清泉一般清澈的凤眸蕴满了大海一般的感情,望着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的冰天雪地,贾美人心中默默念道,走好,婉玲。
  下一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不用这么痛苦,接下来的生命我会代你继续走下去,保护好宝宝。
  一阵天旋地转,贾美人再次失去了意识,听到身边一声声惊呼,似乎有一双大手为她穿上了衣衫,似乎有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抱离了那个足以令她惊恐一生的地方,她似乎感受到了那双大手的温度,炙热,如记忆中的一样。
  “你说什么?”一声清脆的茶杯的破裂声在屋中响起,李纤儿苍白着面色撑着从床上起来,听到如雷一般的消息,恶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李纤儿恨得银牙直咬,手指紧紧的攥紧金线绣成的鸳鸯戏水的锦被,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那个蛊虫一定不会失效,她的身子仍然虚弱,就说明还在掌控之中,李纤儿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嫣红,“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您上次让奴婢打探那个女人的确切位置,奴婢只是找了大概的位置,可是今早上,奴婢亲眼看到堡主将那个女人急匆匆的从地牢抱了出来,去了聚锦居。”嫣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纤儿的面色,小声说道。(83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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