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知天高地厚
临行前，
斯光明将军向曹启强，以及赵京生、陈政等广安门派出所领导，提出三条个人意见。
第一，在本案彻底查清之前，京城肿瘤医院IcU病房的曹建民暂时不予拔管，不得随意转院，靠药物、医疗设备维持其生命体征。
其次，广安门派出所办案民警与曹启强保持密切联系，第一时间通报案情进展。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
敦促东城公安分局以及京城公安局有关单位增派相当警力，联手成立一个专案组，限期破案，不得推诿塞责！
……
“小曹，你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肯定呆不了两天。我们汉东省‘打团除恶’专项行动工作领导小组，在金山县的督察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需要抓紧时间回京州，向省委省政府领导做总结汇报。”
“好，亲家现在的状况只能待在IcU，也不需要谁守在身边。工作的事情不能耽误，你自己安排吧！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谢谢六叔。”
“对了，你说亲家还给你留下一个重要线索，是一个人的名字？”
“嗯。”
“方便跟我透露一下吗？”
“六叔，我想先跟她见个面摸摸底再说！并非刻意跟您隐瞒这件事情，实在是我也有些把握不准。”
“慎重些是对的。”
斯光明赞许目光落在曹启强年轻帅比的脸上。
平日里，他见过太多阿谀奉承之辈、溜须拍马之徒，像曹启强这样行得正走得端、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再说了，
曹启强跟“家族之光”的宝贝侄女斯嘉丽一样，都是一名肩扛正义的检察官！
从对方无比坚定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无法撼动的精神力量。
办案并非军事斗争！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对！
斯光明有种预感，
龙凤之姿、霸气豪杰的未来侄女婿曹启强即将正式登临京城官场，并不可避免地掀起一场华丽丽的揭幕战！
就此，
检察官曹启强的名字恐怕将被万人传诵！
舞台很大，敬请发挥！
斯光明将军早已将曹启强当成斯嘉丽家族的一员，
暗自盘算着赋予其更大责任。
……
京城某百货公司。
顾客寥寥，
售货员散散两两闲聊着。
一位体型臃肿的中年妇女正在鞋帽组柜台倒腾纸箱子。
身着一件浅蓝色印花连衣裙，露出两条肥腻粗壮的胳膊，满头大汗的她头发都粘连在后背上。
曹启强的姑妈曹文革。
从京城热力公司下岗后鼓起勇气再创业，靠倒腾袜子挣个仨瓜俩枣贴补家用，
50多岁的人了，还被姑父嫌弃地骂来骂去。
身上哪还有一丝京城热力公司总经理的派头？
早被操蛋的生活磨平棱角！
“玻璃丝袜子怎么卖？”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老男人来到柜台前，调侃般的语气询问道。
“三块钱一双，十块钱三双……”
见好不容易来了一桩生意，曹文革赶紧答应着从柜台后直起身子，撸一把脸上的汗水，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么贵？要不你先穿上丝袜让爷搂一眼？”
中年老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对方鼓鼓囊囊的胸口。
让曹文革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有年轻菇凉那样孤芳自赏的勇气？
曹文革满怀歉意地说道：
“这位同志，袜子哪有试穿的？还不都一样。再说了，我穿过了你还买嘛？这大热天的，不嫌有味儿？”
“爷就喜欢你们女人身上这股子骚味儿……”
中年老男人说着就要上手。
被曹文革毫不客气地冷脸挡开了。
就在这时，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姑妈！”
曹文革抬头望去，看到年轻帅比的曹启强朝这边走了过来。
附近几名女售货员也纷纷投来八卦目光。
然而，
当曹文革看清是侄子曹启强之后，一股怨怒便从胸中熊熊燃起。
语气陡然变得不客气。
“嗬！我当谁呢？原来是县太爷家的大公子啊！你来京城干什么？回去告诉曹建民！我特么的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他身上！他不是说死都不回京城了嘛！好啊！我就当没有这个弟弟，他也不用认我这个姐姐！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滚滚滚！你赶紧滚！”
“曹建民已经转院到京城肿瘤医院了。”
“他还没死呢？转呗！反正他有公费医疗，自己不用花一分钱，就算成天抱着输液瓶子喝葡萄糖都没人拦着！”
“姑妈，你就那么恨他？！”
“对，我当然恨他，要不是他曹建民不知天高地厚，飞扬跋扈办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人物，我特么能被别人从热力公司一脚踢出来？！瞧瞧我现在过的是什么鬼日子，都是他曹建民招灾惹祸！”
“……”
曹启强无言以对。
姑妈曹文革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
看到对方落魄寒酸的小市民生活，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他犹豫着说道：
“姑妈，要不我请您吃个饭吧？”
“我跟你吃个屁呀！”
“是曹建民让我来找你的！他在京城肿瘤医院IcU病房，人已经不行了，医院方面给出的拔管建议！”
“拔……拔管？！”
曹文革明显愣了一下。
原本疲惫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启强。
少顷，
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等一下！”
曹文革快步走向附近柜台，跟正朝曹启强这边翘首以盼的几位女售货员说着什么，很快便返回，从柜台里摸出一个破皮包夹在腋下往外走。
“强子，走走走，快走！”
曹启强猜测姑妈应该是想去医院探望。
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原计划先跟姑妈曹文革重新建立亲情关系，再循序渐进提及县长父亲的种种过往，希望能从她这里拿到某些关键线索。
县长父亲曹建民平白无故遭厄运。
无意识状态下只给大儿子曹启强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潦草字迹。
正是“曹文革”的名字！
而，
最近这八年间，
曹启强清楚地知道，姑妈跟父亲曹建民从来没有联系过，就像彻底断绝了亲属关系似的决绝。
那么，
“曹文革”三个字的意义是什么？
说姑妈就是戕害曹建民的凶手，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大的可能性或许是“线人”身份。
之前他们查办汉东省京州市光明区检察院11位检察官的贪腐窝案，不就是冯大奎的另一个老婆侯雅芝，将藏在娘家的账本交出来了嘛。
夫人反腐！
最终成为该案关键证据之一！
姑妈曹文革这边有没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某种意外之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