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妩的回忆
夕瑶和阿宁来到司妩所在的帐篷外，里面显然不止有殿下一人。
两人站立在外没有贸然进去打扰，阿宁汇报工作道：
“阿妩，装备已送到，现已查到马茂年目标与我们一致，需不需要出手？”
一听出手，夕瑶兴奋的亮了亮眼。
“不必，随他闹腾。”
“是！”
阿宁应答一声就拉着明显不肯离去的夕瑶离开，
“阿宁你干嘛！我还没看见小姐人呢 ！”
阿宁一听阿妩刚刚淡漠的语气，立马就知道她刚才还在装失忆。但是吴邪又不傻，相反极其聪明。
她和夕瑶的出现，就是司妩恢复记忆最好的证明！现在她们家殿下的处境，啧啧~
事实正如阿宁想的一模一样。
吴邪和王胖子在听见阿宁声音的那一刻就转过了弯儿，两人瞪大眼看着眼前笑的无辜的小姑娘，
这哥儿俩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的小哥和瞎子，得！他俩又背着他们进化了。
吴邪和胖子突然笑出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高兴的。
司妩咽了咽口水，弱弱道：“吴邪，胖秘书。别笑啊，我这不是刚恢复记忆就过来找你们了吗。”
“小阿妩，你说这话心虚不虚？”
司妩抬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嘿嘿傻笑。
吴邪忍不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心，一把抱住心心念念的人，呢喃着；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司妩一愣，抬手轻拍着男人的背，轻声哄着：“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啦。我们吴小狗之前不是挺霸气侧漏的吗？”
吴邪噗嗤一笑，不舍的放开怀里的小姑娘，伤感的氛围被司妩破坏了个干净，
他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
火红的残阳染红半边天幕，沙漠里的气温骤然降低。
司家营地内，
司妩他们围坐一圈，红泥小火炉上温着茶，茶点瓜果摆了满满一桌。
黎簇抱着半个西瓜满足的眯眯眼：“小妩姐！你这个大腿我抱定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吴邪不满的拍了一把黎簇的脑袋瓜。
被拍的黎簇白了罪魁祸首一眼，暗骂一声小气鬼。
就连被吴邪和黑瞎子抓来找海子的马日拉也跟着享福，这马日拉从小在沙漠长大，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
沙漠里有口水喝就不错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水果，拿了些没见过的缩到角落里，一口水果一口老烧酒好不快活。
司家的营地防守的密不透风，马老板他们有心来打探也没有找到机会，每次刚刚靠近就会被发现。
吴邪看着乖乖啃着茶点的司妩，还是没忍住好奇道：“阿妩，你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失去记忆？”
听见吴邪问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停下的手里的动作，纷纷看向司妩。他们不是不好奇，但是一直都没敢问。
在好奇心这方面，还得看小三爷，有问题他是真问啊！
原本吃的欢快的司妩一怔，咽下糕点后苦涩一笑，
她找了个坐着舒服发姿势，声音舒缓想讲述着
：“神界腐朽，弗桑也就是我的父神，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种收集念力修炼的法门。弗桑妄图用在三千界制造魔物，随后又以救世之神的姿态出现的方式收集念力。
人在绝境之中会对救赎的人产生最纯粹的信仰之力，弗桑就是利用这一点想要把三千界变成帮助修炼的玩物。
回到神界后，我发现了他的阴谋。为了阻止弗桑，我发动了神界大战。弗桑自知不敌，用你们做要挟，要我自陨阵前。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我赢了。
大战之后，我怕你们等太久，心急的我拖着战损的身体只身前往混沌里修补裂缝。再后来，我应该是被混沌里暴乱的力量绞杀了。
黎棠也因为帮我，真身销毁。可最后不知为何，混沌没有打散我的神魂，反倒是重新将我拼凑起来。
混沌里的时间恒定，我不知道我在那里漂浮了多久。回家的意识太过强烈，以至于我陷入了自己编造出来的黄粱大梦中。
最后的最后，混沌之灵见我深陷幻梦不肯清醒。出手封住了影响我的执念和记忆，随后就是我从梦中惊醒，忘记一切，凭借本能回到这里。
再后来就是在杭州街头遇见王导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我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遇见了你们。
羁绊呐！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司妩的声音清灵低缓，所有人都安静的倾听着。她用平静的语气将所有的苦难疼痛都一笔带过。
听了司妩的讲述，大家心里都有点揪着疼，桌前陷入一片死寂。
这时，角落里，马日拉打呼噜的声音传来。司妩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呼噜声，和胖秘书当初在雨林里吸引大蟒蛇的有的一比了！哈哈哈！”
王胖子立马接话，配合司妩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诶！诶！小阿妩不地道啊！怎么还嘲笑你胖爷啊！回去不给你做我新研究的菜谱了！”
“哎呀！胖秘书最好了！我要吃你炖的参鸡汤！”
“好！回杭州就给你做！咱们交上三叔和解九爷！还有花儿爷！说起来，花儿爷还不知道小阿妩你回来了。”
司妩疑惑的看了看吴邪，又看向瞎瞎和阿灵，“嗯？你们没告诉小花吗？”
三人眼睛到处看，就是不和司妩的眼神对上。
解雨臣：你们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又过了一会儿，
天色渐暗，营地里亮起了暖黄的灯光。
广袤无垠的沙漠，无边无际的沙海。
相似的场景总会勾起从前的回忆，灯光映照在司妩的眼睛里，她的目光变得复杂又寂寥。
经历了这么多，司妩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五万年前的事情。
可又怎么会真的忘记呢？那样的疼，蚀骨的痛。最纯洁的神，感受到了人性的恶。
傀被人类分食的时候她真的不疼吗？
自己一颗至纯至善的心被碾碎真的不怨吗？几万年日日抽骨只为这一方世界的妩啊，你傻不傻。
傻吗？是傻的吧。
后悔吗？遇见他们之前或许有一些的吧。
从前的妩可能会后悔，但是现在的司妩不会。
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之后，所有的风霜苦痛都有了价值。
司妩习惯性的端起茶盏置于鼻下轻嗅，声音带着些缅怀的道：
“这熟悉的大漠风光，和当年的塔木陀美的不相上下。”
桌边众人的目光都追随在司妩的身上，看着她站起身脚步翩飞到空地上。
少女手执茶盏掩唇一笑，旋身一转。一身红裙如血，裙摆纷飞间，像是盛放在沙漠的玫瑰。
腕间金玲清脆叮铃~满头青丝变的银白。发丝随着风自由的飞舞，唯有额前一缕红发红的耀眼。
额间莲花印在金红异瞳的衬托下神异无比。
司妩随着风踏出古老的舞步，梵铃声响仿若亘古的吟唱。
如玉的皓腕婉转流连，火红的裙裾纷飞，一双如烟灵眸盛着寥落。
她时而轻舒云手，时而纤足轻点凌空流转。星星点点的光从四面汇集，将舞动的少女包裹其间，一点一滴全都没入到那枚带着血线的宝石内。
这光凡人看不见，但是吴邪，小哥，瞎子和胖子，还有夕瑶阿宁看的清清楚楚。那是这方世界反哺给神的礼物。
黎簇看的呆愣！这个场景美的好不真实，就像是最美又最易散的梦境。
而张起灵他们不受控制的想到司妩离开的那年，在园子里的临别一舞。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司妩勾唇笑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舞吗？”她没有等人回答，只自顾自的道：
“这个是神族祭祀的舞，在母神的记忆里我看见过。”
记忆里的母神也曾跳过一样的舞步，只不过母神跳是送别陨落的上一个始神。
而自己跳则是祭奠身为神的自己，压在身上的使命已然完成。
妩就当做是死在了诸神之战中，此后神界不会有叫做妩的神，只留下人间的司妩。
她只会随着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活成母神期望的那样无忧无忌。
她为了这方世界死了一次，为了神界与三千世界陨落一次。
这一次，她只是司妩，除了他们，
她不再是谁的神。
司妩此时的模样深深刺痛的吴邪几人的心，他们心尖尖上的姑娘此时满头银发。
她站在大漠的风中笑看着他们，小姑娘身影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