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入青楼的姐姐(十五)

  在来之前,县令其实已经了解过了陈酒酒一家子的情况,也知道了陈酒酒日后一定是会带着婶子的,现在听到了这个要求也是不意外:“您说的是,带走老夫人我们自然也是愿意的。正好啊,祖母也是……”
  县令简单说了一下家里头老祖母。县令的老祖母当初也是种田的,对于种田天然就有好感,如今听到了婶子的情况自然是不会嫌弃:“家里头有田,若是日后老夫人愿意,也是可以同祖母一道儿种点自己爱吃的。”
  听到了这一句话的婶子这个时候才彻底放下了心里头的石头来,点点头:“那,那便麻烦你们了。”
  在谈妥了事情之后,媒婆便带着县令和小叔叔走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陈酒酒不由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了阿杨微微含笑的嘴唇。她也是跟着眼睛亮闪闪的,无声之中,两个人便又一次达成了一致。
  身前,还是婶子的念念叨叨:“哎呀,这可好了,这可好了。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扭呢,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说出来呢?”
  “幸好人家不多说。都着急死我这个老太婆子了。”依旧是她的念叨,陈酒酒从里头听出来了温暖。
  “娘,这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么,只有他愿意接受,咱们才可以继续往下谈,如果他那一边不同意,我无论都是不会同意这个事情的。”
  婶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本来同意你也不过只是在同情你,也是为了自己养老。你对我这么好,难道就不会……”
  陈酒酒听到了婶子的话,便直接说道:“您当初愿意救我,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的了。这就足够让我来报答您了。”
  婶子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当初愿意收留陈酒酒,也不无将她当成工具人的意思,可是出现在,她却也是深刻地感觉到了,面前的这一个孩子真的是太纯良了。
  如此,她一起嫁过去了便也好,日后可以看顾着孩子一些,若是被人欺负了,好歹也是要先过了她这个老太婆这一关。
  陈酒酒定亲了,定的还是县令家的小叔叔这个消息迅速就传了出去。
  她不只是“攀了高枝”,被县令 一家子看重,更是会带着婶子一道儿出嫁。这个消息更是让村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陈父在听到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眼睛都红了。他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你去干什么?!”李氏在看到了陈父的动作之后便问道。
  陈父:……
  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脚步几次想动,可是却又不动。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便冲着婶子家去。
  还没到门口,陈父就听到了大黄狗的喊声。
  “……”他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看到了门被推开了。婶子在看到了是陈父之后翻了个白眼,便打算合上门。
  “等,等一下!”陈父这个时候才讷讷开了口:“这,这就算是我,我作为爹的一片心意,你,你记得给酒酒。”
  他说着,摊开手来,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丁香银耳钉来。
  婶子在看到了之后却是冷笑出了声音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少来恶心人了。我们家可不欢迎你来,以后也别来打扰我和酒酒之间的生活了。这玩意儿,你就自己拿回去吧。”
  陈父动了动嘴巴,几次想要开口提出来让他再见一见陈酒酒,可是这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便将银耳钉给丢入了篱笆门内:“谢谢你了。”
  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他便头也不会就走了。
  婶子差一点就被气笑了。以前倒是也没见过这个当爹的做过什么,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是做给谁看呢,这玩意儿……
  “娘,既然他送过来了,就拿下吧,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陈酒酒在里头也看到了,便在外头说道。
  婶子想了想也确实是如此,便点点头:“那也成,回头把这玩意儿融了,娘在给你添一点,给你打一副头面出来。”
  陈酒酒无不应的。
  而陈父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才后知后觉,他好像就真的失去这一个女儿了。以前还没真切地觉得,可是现在却是觉察到了。
  他该怎么办呢?现在的陈萍萍已经进了青楼,陈酒酒也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他日后要怎么办呢?
  偏偏回去了之后,李氏还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回来,怎么,是去见你那个白眼狼女儿了?”
  “不是白眼狼。”陈父好一会儿才憋出了几个字来。
  可是李氏在听到了之后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白眼狼,怎么就带那个什么没干系的人过去养老,就是不带你这个亲爹去呢?得了吧,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她这样的人,就是我这样的人都看不起。”
  终于,陈父还是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李氏。
  他以前一直都觉得李氏当了后娘是不容易的,可是这几日,他仔细想了想,却也并非是如此。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用银子养着陈萍萍和李氏,可是她说怎么对自己的女儿的?
  “我以后,我以后……”只是这么多年来,陈父已经成了习惯,想要去说李氏的时候,却也只说出了半句不成调子的话来。
  “你以后怎么样?你想怎么样?”李氏一下子就嗓门大了起来:“我可告诉你,现在我趴在这儿爬不起来也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白眼狼,我在你家这么辛辛苦苦操劳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敢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依旧是老生常谈,陈父已经听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怎么都听不下去了。
  “若是过不下去了,就和离。”他就是个闷葫芦,半天的功夫也就别出来了这么几个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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