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事实是残酷的

  直到今天,我都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面对雪晨的时候,连手心里都是汗。更理解不了,她让我做的事情,我居然会像一个诚实守信的“君子”一样,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说到做到。不,是“听”到做到!
  没有了雪晨,我也懒得出去吃饭,可又不能去食堂,万一刘福临一高兴就跑到我们单位食堂蹭顿饭的话,遇上了又得一番争吵。按照约定,钟少峰是不会让刘福临在下午两点半之前离开报社的。那自然也就给这个老家伙提供了一个蹭饭的借口。
  熬到下午一点,熊曼准时跑到我们经济组的办公室跟我汇合。为了争取时间,我们没有选择节省资金的坐公交车,而是直接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江华市教委。
  没错!我就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刘福临能跑到单位去给我下绊子,我自然也能用这种方式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江华大学,主要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是江华大学的学生。昨天许校长还喜笑颜开的迎接我,今天让我去面对他,有点张不开嘴。
  即便这样,当教委的负责人听说我要实名举报刘福临阻挠学生实习,以撒泼的方式扰乱报社正常工作秩序的时候,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听说我也是江华大学的学生,并且已经在报社上班了之后,目光里写满了“叛徒”两个字。
  好在熊曼跟在身旁,以《江华晚报》的名义,详细的讲述了刘福临在我们招聘实习生过程中的如何强烈推荐马艳辉的事实。当然,今天刘福临已经在报社大闹一场的事情,我们只字未提。
  说白了,我和熊曼跑一趟教委,根本就不指望教委会出面去阻止或处罚刘福临。我们隐瞒了刘福临此时就在报社的目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教委安排人去把刘福临赶走,我后面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
  只要有我们来教委反映问题的记录,明天我们《江华晚报》曝光这件事儿,以此掀起一个行业弊病,教委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以免到时候被教委反咬一口,说我们报社先斩后奏之类的。
  教委负责接待我们的人,用一句“我们会关注”,就轻松的把我和熊曼打发了。看着我们被这么轻松就送出了教委的大门,估计他自己都想到。
  “小邱,接下来你回单位,我去趟江华大学!”出了门,熊曼突然决定临时加戏,让我一愣。
  “如果我猜的不错,咱们前脚走,刚才接待咱们的人,就会跟自己的上级汇报。”熊曼认真的分析道。“我现在去江华大学,顺利的话应该能赶在他们和许校长通电话之前到达。”
  “熊副部长,那就真得辛苦你了!”我明白了她的想法,是想给教委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们现在连投诉都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而且,一旦让许校长知道了刘福临被投诉,他很有可能会给刘福临打电话。
  熊曼给自己临时安排的任务,就是尽量拖住许校长,哪怕教委的电话打给了许校长,熊曼也要保证刘福临在离开报社之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去教委投诉他的事情。万一他要来个当场道歉之类的,到时我们就被动了。
  “熊副部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分开前,我有些激动,“为了我的事儿,让整个单位的人跟着忙活。”
  “小邱,这个事儿你理解错了!”熊曼叹了口气。“其实你昨天跟张部长说的话,咱们单位早就想说了。只不过没找到一个机会而已。或者说,没有人有这个有这个勇气站出来。”
  “你来的时间短,有些事情还不知道!”见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熊曼简单的解释道。“咱们报社每年招实习生,理论上是要选学校里最好的。可很多大中专院校,这方面的资源都被学校里的某些人把控着。说白了,你拿钱就让你有机会实习,不拿钱,就得自己想办法找地方。江华大学刚成立第三年,今年是咱们第一次去学校里招实习生,还没那么过分。”
  “小邱,你好好想想,要不是咱们在历年来的实习生里找不出优秀的人转正,我们怎么可能劳师动众的进行社会招聘啊。”临上车之前,熊曼面对目瞪口呆的我,最后说道。“说到感谢,这次的事儿要搞明白了,单位应该感谢你。”
  很难想象,如果不是熊曼告诉我这些,我怎么能想到,在大学里连实习单位这种事情,学校都要把控呢。想想当初斗志昂扬的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以为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现在看来,我还是年轻啊。
  看着熊曼离开,我赶忙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钟少峰留了个言。让他知道我们这边已经完成了“面子工程”,随后不紧不慢的坐着公交车,慢吞吞的往回赶。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熊曼已经在做最后的努力了,钟少峰也在用专业挑战着现实。而我,因为能力的问题,只能尽量做一个参与者。而万社长也好,张部长也好,都成了看客。他们既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我,也不会阻止我。他们只需要等到明天,成功了,他们是功臣,失败了,与他们毫无关系。
  只要到了明天,钟少峰将成为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而我,作为当事人,只能与他一起承担所有。
  如果不是熊曼走之前告诉我,我想象不到这么多。如果熊曼的这些话昨天告诉我,我承认,我也会选择忍气吞声。
  回到单位的时候,刘福临已经离开了。钟少峰简单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赶新闻稿件。而我除了能给熊曼打个电话,告诉她可以回来了以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滴,滴滴!”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我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没有什么内容,只有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等我用座机电话回过去,发现对方在占线。直到我第四次拨打,电话才瞬间被接通。
  “邱天举,快点过来,娜姐被打了!”一个急促的声音通过听筒刺激了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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