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哭狼嚎

  酒喝的多话也就多了，想控制着嘴巴都难。
  “他妈的，几点了呀，老子改天一定要去九江镇上买块表。”
  黑仔很是用愤怒的语气说着。
  “对对对，我也要买一块手表，搞得我上班经常迟到。”
  我也掺和着接话。
  “今晚这月亮真他妈美啊，也不知道许多许多年后这月亮还能有这般美！”
  陈现松一脸感慨的说着。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啊，小陈同志，这月亮永远是这轮月亮啊，变换了的只是悠悠时空罢了。”
  我抬头望着天空的圆月，很是老成的说着，还用手在下巴处做出捋一捋胡须的动作。
  “摆你妈子，你小子长了胡须吗？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来，陪老子喝一个。”
  陈现松举起啤酒瓶向我移来，我顺手拿起身旁的半瓶啤酒与他碰去，他狠狠的喝了几口，我只喝了两口，大家都开始打酒嗝了。
  “也不知道今年的中秋家里有没有月光，唉！月是故乡圆哦！”黑仔也开始多愁善感了。
  我知道，我们都想家了。
  于是，就听到陈现松用粗犷的声音唱起了光头李进的那首《你在他乡还好吗》
  “再次握住你的手，说声再见。就在那个下雨的星期天，我送你离开了故乡，因为雨我们听不见，让冷雨淋湿了我的思念。”
  “你在他乡还好吗？”
  “可有泪水打湿双眼。”
  我和黑仔也跟着一起唱着，然后周围的人都向我们看过来，甚至有人开始鼓掌，也开始有人跟着我们一起唱。
  “你在他乡还好吗？”
  “是否想过靠着我的双肩。”
  这时，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能是我们的歌声感染了大家的情绪， 其他人都跟着我们一起唱:
  “你在他乡还好吗？”
  “是否还会想起从前。”
  “你在他乡还好吗？”
  “是否已经有了太多改变。”
  “啊……啊……”
  一曲结束，接着我朝江上大喊，黑仔和陈现松也跟着大喊起来，于是乎，江边的其他人像是被我们带动了思念的情感，一声声“啊……啊……”大喊声不绝于耳。
  声音尽是压抑的释放，像是渲泄想家的情绪，又像是喊出对生活的无力，更像是对背井离乡的无奈。
  此刻，整个江边开始躁动，越来越多的歌声和大喊声震耳欲聋，而这个中秋夜终于不再那么平静。
  “刚才这儿怎么了，我听到鬼哭狼嚎的叫声呢。”
  阿肥手里提着夜宵，冒着粗气问我们。
  他说是跑过来，听到那么大的动静，以为江边的人突然抽疯了呢，他还说连门口的保安都被惊动了。
  “是周围那群王八蛋荷尔蒙发胀，乱喊乱叫的，我们一直在这喝酒。”
  陈现松一脸淡定的回答。
  “我信你个锤子，刚才感觉声音最大就你们几个，是喝了点酒，刺激到你们青春的骚动吧。”
  阿肥一脸怪笑的用目光扫过我们。
  “滚一边去，你就一小球迷，懂什么青春骚动幻想的，快把夜宵拿来，本少饿了。”
  我笑着数落着阿肥。
  我们吃着刚买来的夜宵，顺便喝两口啤酒，吃的津津有味，忘记了此刻身边嘈杂的声音，忘记了生活的不易，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
  此时，我们的眼里只有夜宵！
  夜已深，已逐渐安静，因为江边的人越来越少，余下的，要么就是几个一起在抒发感情，或者对生活的不满发着牢骚，要么就是情侣之间的你侬我侬。
  而我们四个正在讨论江对面的莲花山，阿肥提议等不加班时去爬，可以借一部闪光相机带去，晚上可以拍照，然后大家都表示赞同。
  吃完夜宵，又各自点了一根烟，阿肥则吃些干果，啤酒还剩下五瓶，大家也没打算再喝，反正大家都喝的有点儿飘了，就是头重脚轻的那种。
  月已西斜，月影又开始慢慢拉长，我们都没有去意，突然觉得这江边的夜景是格外的美，疲惫都被欢笑所掩盖，酒后的兴奋换作成了文雅，而不是失态的癫狂。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唉！这李煜啊，可惜了。”
  陈现松看着月光一脸的迷醉，搞不懂他怎么就想起了李煜。
  “你讲点逻辑好不好，东风是春天的，中秋夜里抒发春天的情感，此月明和彼月明相同吗？中秋节讲究个团圆，李煜的家国支离破碎，牛头不搭马嘴，再来。”
  我训斥他一番。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陈现松还想背唐诗，被阿肥打断:“我们是四人，也不对呀。”
  “不想理你这个文盲。”
  陈现松很嫌弃的对阿肥说。
  我和黑仔看着陈现松哈哈大笑。
  “走了，别发酒疯了，该回宿舍洗洗了，明天要上班的呢。”
  我狠狠的对他发着话。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已经是深夜，还留在江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月亮恰恰躲进了云里，照的整个云层通体银白，大片天空呈现一种乳白氤氲，像是无极之光准备穿透的前奏。
  回到宿舍，窗户里已经看不到偏西的月亮，好想再看一眼，可惜中秋夜已经落下帷幕。
  光洒青江影作屏，
  银盘流萤东厢醉。
  江面银光依旧，只是不见那倒影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