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做强人没前途
离祝家后庄门不远的一处院落，因为主人家外地经商。十数年未归，几间土坯房不说破败倒塌却也枯草丛生。院内院外未动，屋内已经被打扫干净。
几个木桩子上捆着被抓住的首领。
杨林，邹渊在邓飞面前攀谈，黄信也劝说秦明。这顿时令欧鹏，马麟等怒视，李逵更是嗷嗷乱骂。
“杨林，黄信，你们两个吃里爬外，一点骨气都没有。被抓就投降官军，当不得好汉，被人耻笑……”
杨林对口吐芬芳的李逵没有好感，冷冰冰地说道：“哼，我杨林自认没做过对不起山寨之事。再说了，本来是冲晁天王名头去的，怎地宋江上山。自己作孽不说，裹挟一群吃人心肝，卖人肉的囊膪。”
黄信同样被说的很不爽，愤怒地盯着李逵斥道：“就是，我等本就是官军出身，还不是被宋江害得凄惨。眼下有机会沉冤得雪，如何不能走上正途？在山上打家劫舍，混吃等死，实非我等本愿。”
“那俺管不着，别让俺脱困，否则抡斧子把你们砍成八段……”
“呸，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打得过谁？”
“爷爷让你一只手一只脚，也会打的你满地找牙。”
“哇呀呀，有种放开我，过来厮杀！”
……
孙新赶过来的时候便听到屋里面骂声不断，吵吵闹闹。走到里屋一看，是被打成猪头李逵嚎叫连连。与杨林，邹渊，黄信三人对骂，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个粗鄙之人！孙新听了听眉头微皱。跟过来的牛皋，牛庚带领亲兵走了过去，一顿摸头拍脑。
“大人！”邹渊，杨林，黄信见孙新来，纷纷行礼。被绑缚住的的几个梁山头领，也先后扭头看过来。
一个八尺有余，穿着金甲，背负双鞭的彪形大汉。长相俊朗，脸上挂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威势。
孙新也在打量梁山众头领，背负双手踱步，每次停下来时多看几眼，挨个数数：“一，二，三，四……，”
李俊这条身上有水锈，黑大汉不说。秦明是一个身高八尺，魁梧粗壮的络腮胡大汉。五官立体，样子粗犷。欧鹏剑眉虎目，络腮胡，满脸桀骜。
马麟眉清目秀，长髯飘飘，头发凌乱，略显狼狈。邓飞是个面色微黄，双目赤红的大汉。李逵又粗又壮，犹如头黑熊精，只是被打成猪头，有些惨。最后一个就是白胜，个不高也不壮，非常普通。
“七，嗯，共七个，算上王矮虎，张横俩，共九人。”孙新走完一圈逐个打量完，停在李俊面前问。
“李俊兄弟，这些伙伴够不够？”
“这这……哎！”李俊满脸苦涩，长叹一声。
这时，角落里绑在最粗木桩上的李逵又是挣扎着怪叫：“啊，你这撮鸟，有种放开黑爷爷，你我单挑……”
“单挑单挑……，就你这种货色，除了杀杀百姓，能打得过几个人？随便挑一个，都能把你打成猪头。”牛皋，牛庚同时扑上，大巴掌拍打他的脑袋。一边骂一边打，李逵很快就不再逞口舌之利。
孙新转过视线，看着鼻青脸肿的李逵，唏嘘不已。这本是一个天真率直的汉子，奈何跟了宋江成为打手，累活脏活全归他，成为好赖不分的恶人。
“聒噪，把他嘴给堵上。不老实，先饿他几天。”孙新也懒得多废话，直接摆摆手，走到邓飞身边。陈大猛，张大炮他们扯下破布塞住李逵的嘴。
“邓飞兄弟，听说你在山上落草时喜欢吃人肉啊？”孙新近距离打量邓飞这条大汉，盯着对方有些怪异的红眼，传言是吃人吃出来的，不禁询问。
邓飞一个劲地摇头，略显尴尬的实话实说：“大人，绿林上有这种传闻不假，我却从不曾吃人。之所以挂在嘴边，也是为了吓唬人，剪径方便。”
邹渊，杨林在旁边为好兄弟说话：“不错，这个我俩可以作证，他只是幼年患眼疾有了这对红眼，以这个为噱头，久而久之，被好事者以讹传讹。”
“原来是这样！”孙新早听邹渊说过，自己估摸着也是这样。打量邓飞询问：“兄弟，做强人没什么前途。随我去登州好过山上千百倍，你可愿意？”
“快答应！”邹渊，杨林在旁使眼色。
其实不用两人提醒，邓飞心中也已经有了决定。邹渊这个山大王都在官府当差，他火眼狻猊如何不行？见到孙新亲自发出邀请，又岂有不愿之理？
“愿意愿意……”邓飞忙不迭点头，铿锵有力的回答：“提辖不嫌弃，小弟愿鞍前马后，这条命便卖给你。”
“好，以后便是自家人，松绑！”孙新笑着挥手示意。邹渊，杨林见了各自拔出短刃，为兄弟松绑。
“邓飞兄弟，你……”欧鹏，马麟满脸错愕又无奈。
邓飞，一边奋力睁开绳子活动手脚，一边瞥了眼两人：“两位，我上山不过月余，又有好友邀请，岂能不从？再说了，宋江那厮借探路之机试图害死我杨林兄弟。当我是傻子，探路用得着派头领？”
孙新下意识看向杨林和邹渊，见两人同时摇头示意自己没说。心中诧异，这个邓飞兄弟颇有头脑。杨林脸色再次阴沉下来，自己好兄弟也看出来了。一次次证明宋江是想除掉自己，果然歹毒心肠。
欧鹏，马麟对视一眼，无力反驳。
黄信没管两人态度，指着秦明说：“大人，我师父也愿跟随。”
“哦？那是好事！”孙新笑了笑，却止住黄信要松绑的动作：“兄弟，等待几日再松绑，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到时候我会再好好跟他聊一聊。”
“这这……”黄信看看秦明，又看看孙新。
孙新不为所动，充满探究又犀利的目光看向秦明。“说实话，凭你黄都监一句话，孙某人还真信不过。我不知道秦统制如何想的，被宋江害得家破人亡，这般凄惨，非但不去想方设法地为妻儿报仇，反而成了宋江心腹，这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师父无处容身，才……”黄信试图说好话，却发现有些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声若蚊吟。
当事人秦明脸色涨红，低着头不敢吭声，心中悲愤欲绝，脚趾快抠破鞋底，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孙新见秦明一副做了错事悔恨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下去。于是叉开话题，打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吃：“秦统制，你先静一静反思几天。至于花小妹，出嫁从夫，我会想办法讨过来，让你夫妻团聚。”
“花荣怕不同意！”秦明眼前一亮，却有些垂头丧气。
“哼，我自有计较，由不得他不同意。”孙新瞥了眼被李逵，胸有成竹地笑了，这不就是个巨额筹码？
这时，混江龙李俊见孙新交代亲兵准备走，赶忙呼喊：“大人，李某也愿意跟着你干，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却能踩浪踏水，正好在登州大展拳脚。”
“呜呜呜……”被堵住嘴巴的李逵怒目圆睁，嗷嗷乱叫。剧烈挣扎，明显是在骂李俊你叛徒之类的。
“我李俊不欠山寨，反而屡次救了宋江和众位头领。应该说山寨欠我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李俊瞥了眼李逵，声如洪钟，正气凛然地说。又见孙新看来，目光坦荡，铿锵有力的表忠心。
“大人，刀山火海，绝不退缩。但有食言，必不得好……”
“好了，我相信你。”孙新摆摆手，示意为他松绑。
“大人为何？”李俊诧异地看着孙新。
孙新笑着冲汉子点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兄弟是聪明人，梁山内部派系划分严重你看得分明。宋江野心不小，不甘人下，梁山迟早会易主。此刻离开是对的，童家兄弟我也会想办法捞出来。”
“多谢大人！”李俊心中震惊孙新料事如神，与他所想丝毫不差。边扯掉身上绳子，边上前纳头便拜。
欧鹏，马麟只是复杂的对视一眼没有吭声。一个两个或许是贪图荣华富贵，可都这样已经显而易见。
人没问题，而是梁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