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家的,失窃了!

  “毛家父子肯定是会来的,但毛家经营几十年,是本地豪强,素来霸道惯了。大概率不会妥协。所以,以礼相待好言不行,那只能使用些手段要挟。”
  孙新严厉的眼神制止想要插嘴的三人,顿了顿说道:“婆娘,再取来一些值钱的小物件。趁其不备放入其包裹或腰带。我们发现失窃,说他顺手牵羊,当众搜出失窃之物。人赃俱获,由不得他抵赖。
  邹渊兄弟,你们几个上来捉拿,说扭送官。毛太公就毛仲义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不肯,那时再谈,便会轻松多了,明日由老东西到官府说清是个误会,撤销诉状。再私底下送点钱财给太守。我哥孙立从中斡旋,解珍,解宝兄弟定会安然无恙。”
  屋子里面的三人看着侃侃而谈的孙新,听得呆了。眼前这个身高八尺,面容刚毅的男子沉着冷静。细细琢磨这种方法,合情合理,的确非常有搞头。
  顾大嫂回过神来,笑颜如花地挪动椅子凑了过来:“毛老货狡诈多端,得把他儿子扣住随时送官。当家的,我以前如何没发现你脑袋瓜这般好使?”
  “那是我平日沉默寡言,让你做主。”孙新斜瞥了眼妇人。顾大嫂“哟呵”一声,笑容危险,动作粗暴地捏着拳头,骨节声劈啪作响,整个人充满暴力。
  “贤夫妇切磋私底下再说。”邹渊见状苦笑着帮兄弟,接着满脸担忧:“如此一来,就跟毛家结下梁子。多半会联合本地富户施压官府并刁难孙提辖。”
  一直不曾说话的邹润也瓮声瓮气地提醒:“不错,千万不要小瞧这些地主,盘踞多年颇有影响力。”
  “这个我自有考虑。”孙新面无表情,又看向邹氏叔侄:“不用毛家来报复,我也会迅速消灭掉他们。你们可知道哪有收了钱,便会豁出命干的强人?”
  邹渊,邹润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数十里外的云雾山有一伙亡命之徒,我们拜访过,首领最是贪财。”
  “兄弟是想花钱灭掉毛家?这件事我们叔侄可以代劳。”叔侄俩又对视一眼,自告奋勇地拍着胸脯。
  “兄弟,别人又不是傻子!我这边刚跟毛家结下梁子,转过头便灭了毛家,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哇!”孙新见状哭笑不得,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不过,我的确是想花钱雇佣那伙强人,打算使用连环计除掉毛家,可袭击的不是毛家人,而是我。”
  孙新最后笑呵呵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甚么?你?”顾大嫂和邹氏叔侄满是错愕。
  “不错,具体细节就别多问。”孙新没有过多提及,再次回到正题上:“如何搞定老东西救解氏哥俩。”
  “对,先把两个兄弟救出来。”顾大嫂心系解氏兄弟。
  接下来,孙新又将整个计划说出,众人查缺补漏完善。当没有发现纰漏,觉得可行,众人分头行事。
  邹润吃了几轮酒便告辞,孙新命人牵马,送他出门。临行前,把一包金银交给他,并告知详细计划。
  得益于上面有人,孙新酒楼还是有不少军服皮甲,邹渊挑几个脸生壮硕的伙计换好装束,装作是孙立亲兵特来过问案件情况,在大厅里吃喝等待。
  接着是写一封家书。
  可孙新没写过毛笔字,繁体字更是够呛,于是让顾大嫂代笔修书。大致意思是两个表弟被人陷害和计划告知,请孙立明日从中斡旋。更是让小舅子顾安送信,当面诉说详情。顺便给乐和捎个口信。
  孙新,顾大嫂在十里牌开赌坊,经营酒楼。在这里非常有威望。召集十多个愿意豁出命的伙计准备……
  ……
  酒楼后院,朱红格调的里房。
  孙新洗漱完换了套劲装衣裳,站在铜镜面前打量自己如今的相貌。身高八尺五,1.9米往上,虎背熊腰,肤色古铜,剑眉星目,络腮胡,相貌俊朗。
  “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身在蓬莱寓,家从琼海移。自藏鸿鹄志,恰配虎狼妻。鞭举双龙见,枪来蟒独飞。年似孙郎少,人称小尉迟,小尉迟……”
  孙新取过双鞭来到后院,遵循记忆演练苦练的鞭法。仿佛如有神助又像是醍醐灌顶,以前诸多晦涩之处融会贯通,自动领悟改进,招式越发顺畅,杀招暗藏,好半晌,收招立定,吐出一口浊气。
  他脸上浮现笑容,这具身体的素质远超他上一世,而且可能穿越而来,速度和力量等方面大幅增强。自幼学习的鞭枪招式炉火纯青,当得起猛将之称。
  “哎哟,当家的,你愈发厉害了?”
  顾大嫂不知何时倚在门边,上下打量孙新啧啧有声。
  “婆娘,以前是我让着你!”孙新发出重重的鼻音。顾大嫂不爽他这种表情,撸起袖子,笑着走来。
  这时,一个心腹伙计跑入后院:“东家,毛家来人了!”
  “走,这老撮鸟来了便好。”顾大嫂咬牙。
  “婆娘,按计划行事救人。”孙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好言安慰待到对方消气,才手挽手相伴去前院。
  夫妇俩略带急切又满脸笑容地到了大厅时。恰好看见酒那心腹伙计态度热情的引领两人走入酒楼。
  当先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花白,保养不错,脸上没有皱纹,气色红润,精神矍铄。嘴唇薄,颧骨高,眼睛又小,精明却略显狡诈。
  这位便是毛太公!紧随进来的是他的儿子毛仲义。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个不高,身材中等。衣着华贵,双眼狭长,给人的第一印象阴险,凶狠。这些年来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时常发生。
  此刻毛家父子脸色不太好!
  换作是谁,夜晚被人邀请奔波也是这样。尤其是来到十里牌,本府头号悍妇经营的酒楼接受问询。
  可正如孙新说的那样,民不与官斗,孙提辖职责所在,奉命办案询问情况,加上又是本州太守的心腹人。父子心中有意见也只能忍着,跟着伙计来。
  “哈哈哈,毛太公,毛公子,欢迎欢迎,我来引荐。”孙新暗自撇嘴,与顾大嫂笑容殷勤地迎上。双方不算陌生,寒暄过后,走到几个军卒桌前。
  顾大嫂笑容自然得体,浑然看不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可见女人脾气暴,但不傻,装腔作势不输给别人。指着邹渊一行说出编好的身份:“太公,他们是我伯伯孙提辖亲兵,这位是本城副牌军周元。”
  “周牌军?老夫为何没听说过?”毛太公狐疑地打量。
  “哼,军中之人你晓得几个?我等奉命过问混赖大虫一案。”邹渊板着脸,冷冷地看着毛太公,语气冷硬。几个军卒吃吃喝喝,只是象征性地点头。
  毛太公本来还想上前套近乎,可见这位副牌军满脸生人勿近,老脸上笑容变淡,明白这是来者不善。
  毛仲义城府不如自家老爹,神情冷冰冰的,目光不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一个小小的副牌军,以他毛家在登州的影响力,有的是办法来秋后算帐。
  “太公,吃几杯酒暖暖身子先!”孙新忙打圆场,吩咐伙计端上酒肉果品,请众人来到小阁子里入座,与顾大嫂侧坐相陪。热情地招呼双方吃酒。几杯酒下肚,气氛缓和不少,言谈间说说笑笑。
  中途毛仲义告便去了趟后院,回来时神清气爽,眉开眼笑像捡了钱似的,眼神有些飘忽,闪躲。刚才上茅房解手,捡到一个不知谁遗落的小包裹。里面有血玉扳指,精致的凤钗等物,一看就很值钱。
  毛仲义是个贪财好利之徒,又在财宝的诱惑下利欲熏心。这是人的本能,见四下无人,竟据为己有。这不,怕失主发现寻来,如坐针毡般坐不住,急忙忙问:“好了,天色不早,周牌军有何差遣?”
  孙新见这小子一副猴急要走的模样,笑容诡谲。把空了的酒壶塞给顾大嫂:“你再去烫点好酒来。”
  “太公,你们老爷们聊!”顾大嫂瞪了男人一眼,又冲毛太公父子俩歉意地笑了笑,扭动粗腰走了。
  “孙二哥,我嘴笨,劳烦你则个。”邹渊看向孙新。
  “好吧!”孙新点头,又看向毛家父子:“太公,我的身份就不用多说了,家兄之所以连夜派人来此。是因为有几个猎户喊冤,本地第一猎户解珍,解宝带队在山上埋伏多日,射杀大虫滚落山崖,掉入你家后院来讨要。不料,却被送官打入死牢。”
  毛家父子听到有几个猎户喊冤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那毛仲义蹦将起来,恼怒地嚷嚷:“胡说,分明就是我毛家带人猎的大虫。解氏兄弟跑来想要强赖。说不过发狂动手打人,在我家打砸,劫掠财……”
  “谎话连篇!”邹渊重重咳嗽一声厉声喝断,冷冷地看着毛仲义:“事情如何你们父子心中清楚。几个猎户属人证,指出埋藏窝弓药箭猎杀大虫的地点,沿途血迹延伸到你家后山,如何抵赖得过?”
  “这不可能,前些天仔细搜寻过,后山没有痕迹。”毛仲义心里有鬼,底气不足,听到说辞却仍然狡辩。因为他跟姐夫带队把后山的痕迹做了处理。
  孙新见状心里冷笑,看着脸色恢复平静的毛太公:“老太公,家兄经验丰富,亲自查验过,痕迹还是有的,而且有猎户在树上做了记号,没有说谎。证据确凿。有个猎户兄弟就在军中,找到了家兄喊冤,不得不管,夺了大虫,为何要人性命?”
  “”不错,们父子做的有些不地道。”邹渊声音冰冷。
  “这……”毛仲义还要强自狡辩,却被毛太公拉住制止。露出圆滑又谄媚的笑容:“孙二哥说的是,是小老儿糊涂啊!官告下发到乡里,也是情急为之。”
  说着,毛太公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推了过来:“孙二哥,周牌军,转告孙提辖,这件事不必太过认真。过两日,只要解家兄弟死了,另有重谢。”
  这老东西果然心狠手辣!
  孙新见对方笑眯眯地说出这种话来,心里一凛。掀开包裹看见里面全是金锭,少说百两。暗叹这死老头舍得下本钱,邹渊装出直勾勾看着金银的丑态。
  摆着臭脸还不是为了钱!毛家父子见状万分不屑。
  孙新掩好包裹,神情严肃的说:“太公,家兄为人正直。托我转问,高抬贵手,放过解氏兄弟如何?”
  “不行。”毛太公,毛中义齐齐摇头,态度很坚决:“那两个夜叉,一旦放出来,我毛家必不得安生。”
  “这么说,太公是不准备收手?”孙新脸上的笑变冷。
  毛太公还没有察觉到他神情变化,继续许诺利诱:“那俩打入死老受折磨,不会放过我等,只能斩草除根。孙二哥,只要提辖不管,有人自会处理!最迟后天。不,明天,解家兄弟会死在牢里。”
  “哎,那就是没得谈了!”孙新摇头叹气,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结实的桌子剧烈摇晃,桌上碗筷震颤,一个空盘子掉在地上,哐当摔得粉碎。
  而这就是个信号!
  “当家的,失窃了!咱孙家的传家宝丢了。”顾大嫂恼怒的吼声炸响,火急火燎地在后院晃荡搜寻。
  小阁子靠近后院,毛仲义恰好看着妇人如夜叉般的模样和雪亮的尖刀。猛地想到在茅房外面捡到的包裹。听过母老虎的可怕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在毛太公错愕的眼神中,神经质般蹦起逃窜。
  可毛公子刚从前门冲出阁子,被一条腿绊倒在地。几个扮作军汉的伙计早早埋伏好,发声喊一拥而上。在几人捉贼的过程中,一人把染血的短刀塞到毛仲义手上,自己往地上一躺发出凄惨的嚎叫。
  “啊~啊~,这贼人反抗,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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