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龙舟酒肉臭，杨广不悔改

  杨广被怒不可遏的隋文帝杨坚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你，你这臭小子，就是这么对待老百姓的？”
  隋文帝此刻心中的怒火，简直无以言表。
  他一手创立大隋，最注重的就是轻徭薄役，与民休养生息。
  老百姓日子好过了，大隋自然也就强盛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这杨广怎么就是不懂呢？
  杨广捂着脸，费劲解释着。
  “父皇，儿臣真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面都是污蔑啊。”
  隋文帝面无表情。
  “换一个理由，这个理由朕听腻了。”
  杨广：“……”
  一旁的独孤皇后见状，也是皱眉。
  “算了算了，陛下你又何必对广儿这么凶？广儿对他媳妇是很好的，应该不会是这种坏人。”
  独孤皇后，独占欲望极强。
  在她看来，专一的男人就是好人，不专一的就是坏人。
  没有例外！
  至于什么老百姓不老百姓的……
  算啥？
  谁家大小姐会在意府里几个奴仆的死活？
  大隋的百姓，对独孤皇后来说，不也就只是皇家的奴仆而已嘛。
  隋文帝哼了一声，拂袖回到皇位上。
  诸多大臣见状，心中也是无语。
  陛下，你这么大的火气，就被皇后说了一句话，下面没了？
  这怕老婆的毛病，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西汉世界之中，刘邦也是颇为无语。
  “娘的，这个杨广，简直和当年的秦始皇一样嘛。”
  “还好朕没有这种臭毛病，把人不当人看。”
  群臣闻言，连连点头赞同。
  大汉开国君臣，都是从秦末过来的。
  大部分来自于沛县的小人物。
  萧何、曹参，当年就是沛县之中的小吏。
  对大秦如何压榨老百姓，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很多时候，大秦的那些暴政，他们就是执行者！
  但没办法啊，敢不执行的话，大秦严苛的法律是和你说笑的？
  分分钟砍了你的脑袋！
  萧何吐出一口气，淡淡道：
  “这就是为何臣学习黄老之术的原因，道法自然，若以皇权强加干涉，必然会引发天道反噬！”
  曹参点头道：
  “陛下至高无上，应当无为，垂拱而治。如此，天下自然归心，大汉自然强盛！”
  萧何曹参，都是先秦诸子百家之中道家分支黄老学派的拥趸。
  讲究的就是四个字：垂拱而治！
  垂拱，指的就是皇帝站在御座前，垂着脑袋俯视世间百姓，双手拱起在袖子之中，不插手政务，放手给臣子去做。
  垂头，就能看到底层百姓。
  看得到，就能体恤民间疾苦。
  拱手无为，让臣子去做事，就不会因为皇帝的一时兴起，而导致暴政。
  臣子错了，该罚的罚，该杀的杀，换人便是。
  皇帝始终心怀怜悯，始终注视万民。
  如此陛下，谁能不遵，谁能不敬？
  刘邦得意的摸了摸胡须。
  “朕当然也是认同你们的理念，要不然就你们天天指着朕鼻子骂街，像秦始皇来坐这里，早弄死你们了。”
  萧何默然片刻，诚恳道：
  “陛下确实是一个好皇帝，但臣还是觉得，一千两一句弹幕真的很贵。”
  刘邦破口大骂。
  “萧何，枉费朕放手让你去干了，连一千两都不给朕？”
  萧何斩钉截铁。
  “给……也不是不行，但陛下，咱们少发点弹幕，行么？”
  刘邦瞬间多云转晴，笑道：
  “好好，少发点就少发点。来人啊，赶紧去国库先搬个五万两过来放着，下不为例啊。”
  萧何、曹参：“……”
  五万两，五十条弹幕。
  你特么管这叫做少发点？
  视频继续播放着。
  【有了运河之后，杨广就可以从东都乘船直达江都。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杨广下令建造龙舟、楼船等各种船数万艘！】
  画面一转，只见一支船队，浩浩荡荡在大运河上行驶。
  庞大的楼船，遮天蔽日，犹如一只巨兽，扬帆而行。
  岸边的人和楼船一比，简直如同蝼蚁比之大象！
  然而，这楼船竟还不是最大的。
  开道楼船之后，是更庞大的“龙舟”。
  这个龙舟，可不是端午节用来比赛那种狭长的独木舟。
  杨广的龙舟，整整有四重，高四十到五十尺，长二百尺。
  上重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
  中间两重有房一百二十间，都用金玉装饰。
  下重为内侍居处，可居住数百人。
  最底重，乃是其他仆役、船夫们的居所。
  如果说楼船之大，已经是无比惊人。
  那在龙舟面前，之前的楼船完全就是个小虾米！
  这龙舟，就如传说中的上古神兽“鲲”，即便是大运河那宽达数十丈的水面，都难以容纳它的庞大身躯。
  仿佛什么时候这只鲲就会一飞冲天，腾空而起。
  壮丽，巍峨，威严，肃穆。
  这就是大隋皇帝杨广的龙舟。
  这，就是大隋一统南北朝，休养生息数十年的强悍国力所在！
  各大王朝世界之中，纷纷发出惊叹。
  “好大的楼船？”
  “见鬼了，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大明世界之中，朱元璋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当年起义军之中，以陈友谅的水师最为强悍，各种大小战船上万艘。
  但即便是陈友谅本人的旗舰“汉王楼船”，在杨广这艘巨型龙舟面前，也是个臭弟弟！
  “这杨广真是个王波孙子，竟然如此耗费民力？”
  刚刚成为太子的朱棣站在一旁，突然神采飞扬。
  “父皇，您说咱们要是造出这么大的船，拿去下南洋，那些吕宋之类的小国岂不是吓得裤子都尿湿完了？”
  朱元璋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甩熊愣头青，也想当杨广是吧？”
  “朕看你是当了太子，有点飘了！”
  朱棣捂着脑袋，赶忙解释。
  “父皇，俺是拿来下南洋，为大明征服藩属国，又不是像杨广这样只是贪图享受啊。”
  朱元璋大怒，白须根根飘起，过去又是一巴掌。
  “放你的屁，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你个小憋憋子就别想造这种耗费民力的东西！”
  朱棣无奈，只能连声讨饶。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棣。
  “主次不分的东西，等你什么时候灭了瓦剌和鞑靼，再把西域的亦力把里（察合台汗国）也干掉，朕就批准你下南洋！”
  “要不然，你死了到地下去见朕的时候，朕让你下辈子投胎当一只猪，吃一辈子的猪食，胖死你算了！”
  朱棣无奈，胖的是我儿子朱高炽，父皇你让我转世当猪？有点过分了吧。
  但朱棣啥也不敢说。
  老朱刚刚明显是冒火了，一连串的凤阳当地口头禅都出来了。
  这种时候招惹老头子，实在不智。
  朱棣忍不住看了一眼金幕。
  都特么怪杨广，俺……哦不，本宫下南洋的梦想，还没实施就被掐灭了！
  视频继续播放。
  【杨广巡游江都时，率领诸王、百官、后妃、宫女等一、二十万人，船队长达二百余里。】
  【所经州县，五百里内都要贡献食物，挥霍浪费的情况十分严重。】
  画面一转，只见一群老百姓期待地站在运河两旁，看着水面上鳞次栉比的大船。
  不少男子已经脱去上身衣物，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跃跃欲试。
  “来了，来了！”众人突然沸腾。
  只见一群仆役走到船边，直接将一碟碟没有吃完的佳肴饭菜，就这么倒入河水之中。
  “噗通”“噗通”，男子们立刻跃入水面，奋力朝着那些河面上漂浮的剩菜游去。
  等游到之后，他们用手中的布袋，争先恐后地打捞起那些剩饭剩菜。
  一名瘦弱女子，怀里搂着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河面上那攒动的人头。
  终于，一名精瘦男子从河水之中上岸，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
  “娘子快看，今天为夫捞到了什么？”
  精瘦男子喜笑颜开，从布袋之中拿出了一个被水浸泡得湿哒哒的鸡腿。
  这鸡腿明显被人咬了一口，然后就丢弃了。
  男子献宝一般，将鸡腿送到妻子面前。
  “娘子，你辛苦了，快吃吧。”
  瘦弱女子犹豫了一下，将鸡腿推给男子。
  “当家的，你接下来还要游泳争食呢，可不能饿着了，你吃吧。”
  男子嘿嘿一笑，打开布袋的袋口。
  “我这吃的多着呢。你看，有青菜，有剩饭，还有这个大饼子！”
  “我和你说，这大饼子已经用水泡开了，老管饱了，够我们吃的。”
  “对了，我还抢到一根啃了一小半的牛骨头，儿子不是长牙了嘛？正好给他磨磨牙。”
  夫妻两带着孩子，席地而坐，就着布袋之中的剩饭剩菜，大快朵颐。
  瘦弱女子吃了几口便不吃，将大部分饭食让给了男子和一双儿女。
  目光投向船上，那些杂役们还在倾倒饭食，一边用手指着河面上拼命抢食的人们，嬉笑不已。
  “这些黔首，真如猪狗一般，粗鄙不堪啊。”
  “咱们船上郡王大人的狗，吃的可是山珍海味，他们连狗都比不上。”
  “哈哈哈哈！”
  听着这刺耳的笑声，女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下去？”
  男子翻转布袋，将袋子底下最后一点米饭用舌头小心地舔干净，抬头笑道：
  “没办法呀，今年一年有八个月都在给朝廷做事挖运河，家里那点田地完全没收成。”
  “娘子，你是不知道，咱们村子在运河旁边还算好的，起码每天都有点指望。”
  “我听说，几十里之外的镇子和村子，现在天天都饿死人呢。”
  瘦弱女子嘴唇动了一下，轻声道：
  “我是担心你，当家的。每次都上百人在抢食，又是河里，这要是有个万一……”
  男子嘿嘿一笑，故意做了一个显摆肌肉的架势。
  “没事，我水性那是一等一的好，有劲着呢。”
  “放心吧，过了今年，明年开春就好了，咱们重新中了地，就有希望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孩子们买点新衣服呢？”
  女子点了点头，搂紧了怀中的一儿一女。
  【数日后。】
  瘦弱女子跪倒在运河岸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醒醒啊！“
  精壮男子眼睛紧紧的闭着，胸口处有一个惊人的凹陷，看起来像是整排肋骨都被打断了。
  他手里死死地抓住一个布袋，那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食物。
  旁观人群窃窃私语。
  “也是个倒霉催的，听说是为了抢一只烧鹅，游到船头去，被船直接撞死了。”
  “唉，孤儿寡母的，以后咋办哟。”
  船舷旁边，出现了一名身着华服，十岁左右的男童，手里还牵着一只毛光油量的小狗。
  男童冷冷道：“怎么回事？”
  一旁船上仆役忙道：“回郡王大人，好像是谁家的百姓死了。”
  男童哼了一声，怒道：
  “吵吵嚷嚷的，污了本王的耳朵，立刻让他们滚，死也给本王死远一点！”
  “要不然，本王直接让阿良咬死他们！”
  阿良，就是男童手里那条大狗。
  大狗闻言，立刻跳到了船舷上，对着正在痛哭的瘦弱女子，发出了凶狠的狗吠声。
  少顷，岸上一队官兵赶到，为首军官扫了一眼地上尸体，厌恶开口。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贵人听了心烦，给我滚！”
  说着，军官直指周围的人。
  “还有尔等，每天在这里游泳抢食，丑陋粗鄙，污了贵人的眼睛。”
  “从今往后，谁再来抢食，直接用弓箭射死！”
  人群默默散去。
  砰的一声，精瘦男子的尸体被丢在了大马路上。
  “自己想办法埋去！”军官丢下了硬梆梆的一句话，走了。
  男子手中的布袋被这一震动，露出袋口，里面一只才啃了几口的烧鹅，连带着汤汤水水的饭菜流了出来。
  女子身后那名男童，抱着男子的大腿，爆哭出声。
  “爹，二娃不要烧鹅了，你快回来，二娃以后再也不吃烧鹅了，你快回来呀爹！”
  画面渐渐拉远，在女子和男子尸体的远处，是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的大隋陛下巡游江都舰队。
  夕阳洒落在那龙舟白色的船帆上，映照得一片金碧辉煌。
  龙舟之上，皇帝杨广看着面前数百名莺莺燕燕，得意大笑。
  “谁跳舞跳得最好，朕就跟她共饮这一杯交杯酒！”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看着这一幕，双拳猛然握紧。
  这位千古一帝，几乎是用牙齿挤出来的声音。
  “好个杨广，还真是……死不悔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