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天地寂静
“好了好了！”
陈一的声音从大树后面传来。
话音刚刚落下，林子里便传出呜呜的风声。
此时，祭坛之上再度传来李渊请求祥瑞现世食人间香火的声音。
“飞起来了，侯爷，飞起来了！”
陈一惊喜又急促的声音传来，李让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林后的空地上。
空地之中，陈一和王二已经点着了火源。
龙头形状的热气球，本来是软塌塌的，但随着热空气的持续上升，很快就变得鼓胀起来。
看着逐渐腾空的热气球，李让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报复李世民的主意是他灵光一闪想出来的，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给他准备太精美的工具。
所以眼前的热气球与其说是热气球，不如说是一个放大版的孔明灯。
不然李让也不会让陈一只在夜间升起，甚至就连次数都只控制在三次。
主要是太容易露馅了。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只是做试验而已。
“大唐皇帝李渊，乞伏代天巡狩龙神降世，食人间香火，佑九州宣安......”
李渊的声音第三次响彻祭坛。
李让看着逐渐升空的热气球，对着树林里百姓打扮的庞在招招手，问道：“你确定何四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手？”
庞在的面容有些苍白，也不知是被热气球吓到了，还是被李让伪造祥瑞欺骗陛下的行为吓到了，总之，他的脸色就是很不好看。
听见李让发问，也只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啧，没出息！”
李让忍不住呵斥了庞在一句，庞在脸上顿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侯爷，咱们这应该算是欺君之罪了吧？”
“欺哪门子君，咱家试验新式热气球，关陛下什么事情，你不要乱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需要保证站在前排围观的人都是咱们的人就行，千万不能让百姓看见热气球下面还有战马拉扯，不然你们这个月的月钱扣光光，懂了没？”
庞在哭丧着脸点点头。
李让懒得继续和庞在废话，对着操控热气球的陈一和王二吩咐道：“放线吧！”
陈一和王二对视一眼，急忙转动由两匹战马拖拽的绞盘。
绞盘上缠了一根儿臂粗细的麻绳吗，麻绳的另一头，死死地拉住了热气球下方的竹篮。
麻绳越放越长，热气球的高度也越来越高。
逐渐的，热气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树林之中的大树。
“咦？”
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然传出阵阵惊呼声。
“那是？”
“龙王爷！！！”
“真的是龙王爷！”
热气球从树林中冒头的刹那，百姓们一下子就疯狂了。
许多百姓想都没想，膝盖一软就朝着那颗大红色的龙头跪了下去。
守卫在祭坛周边的大唐将士也是下意识的歪头看去，然后忍不住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面对神明，没人不好奇，但也没人敢不敬。
随着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出声，军阵之中也不免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乱。
但面对这点骚乱，不管是站在祭坛上的皇家祖孙三人，还是祭坛下方的满朝文武和一众皇家家眷，全都像是没看见似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凝重之色，遥望着那颗忽然自林中冒头的龙头。
尤其是祭坛上的三人，表情更是难以言喻。
为首的李渊神色凝重，但凝重的脸色之下，潜藏的是一抹近乎化为实质的杀意。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一颗心早就心如止水。
他本以为在经历过玄武门之变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心再度泛起涟漪。
但当他看见那颗栩栩如生的龙头时，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生出了杀意。
只是这份杀意，针对的不是那颗龙头，而是能操控那颗龙头的人。
作为帝王，他不怕这个世界有能人，也不怕这个世界有神明。
但若是有人能操控神明，并以神明之名操控人心，那就太可怕。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大唐所用，他必杀之！
李渊死死的盯着那颗龙头，心里面杀意沸腾。
而处在副祭位置之上的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神态面容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凝重的同时还很懵逼，非常的懵逼！
祥瑞降世，乃是龙王爷代天巡狩人间，这句话，这些日子他们听得耳朵都几乎听出了茧子。
尽管他们心里已经清楚这所谓的祥瑞，不过是李让装神弄鬼弄出来让皇家出丑的计谋。
但此时此刻，当他们直观地对上那颗栩栩如生的龙头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荒谬之感。
有着龙头的外形，还能飞到天上。
这太荒诞，也太真实了。
李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天家父子的疑惑，同样是满朝文武和长孙以及一群皇子的疑惑。
事到如今，朝中消息灵通的大佬，基本上都已经达成了共识。
所谓的祥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但......这种装神弄鬼的法子，他们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龙头，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
祭台下方，长孙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心里更是震惊无比。
她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的龙头可以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么大的龙头都能飞，为什么人不可以？
一时间，天地寂静。
“咿呀呀...咯咯咯...”
就在长孙震惊得无以复加之时，她怀中的小小人儿忽然咿咿呀呀地伸手开始乱抓，最终发出各种咿咿呀呀的笑声，就好像看见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
而她乱抓的方向，赫然正是不远处那颗巨大的龙头。
长孙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小小人儿迎着龙头的方向咯咯直笑，急忙收起心里的震惊，小声问道：“怎么了小兕子？”
“唔唔...哦...咯咯...咿呀呀......”
可惜，还不到一岁的小小人儿并不能回答长孙的疑惑。
她只是对着龙头升起的方向手舞足蹈，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力气大得长孙都有些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