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找个由头软禁之

  “唐夫子!”
  秦九客气地对唐世勋拱手见礼,他的眼中满是戏谑之色,故作好奇道:“怎的?可是这营帐住得不舒坦,您老和申公子想换个地方住?”
  申不凡如何耐得秦九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冷声道:“老夫子牙口不好,这鸟地方却连个河鲜都没得吃,小爷我要陪夫子去吃河鲜!”
  “哟!”
  秦九闻言不禁拍了拍脑袋,歉声笑道:“倒是在下疏忽了,还请夫子见谅,但这事好办得很,大营外的黄田铺集市上就有在下开的酒楼,不知夫子想吃怎样的河鲜?包管让您老满意!”
  “你个!”
  申不凡险些破口大骂,他如何还不清楚,这秦九是摆明了不让他们走啊?
  唐世勋一声冷笑:“不知秦九公子这般兴师动众地围住老夫,意欲何为?”
  秦九眼中的得色一闪而逝,面上则和气地笑道:“老夫子您误会了,在下只是奉孙将军之命,前来请夫子和申公子去主帐一叙。”
  形势比人强啊!唐世勋不禁暗叹。
  翟将军的突然暴毙,对于他而言着实是好坏参半。
  只从秦九这笃定的神色,唐世勋已是猜到,翟将军已死的消息秦九等人定然已知晓。
  但唐世勋此时作为主心骨,脸上自是没有任何惧色,他不动声色地对身旁的颜俊介使了个眼色。
  由于颜俊介已是唐老夫子的‘内侍’,因此亲自扶着唐世勋。
  而唐世勋在众人还在准备行囊时,就将湘口关的变故悄悄告诉了颜俊介。
  他还叮嘱,无论他能否走出这大营,但颜俊介定要想法子离开,并将这些事全都告诉阿梓。
  当颜俊介听说他大伯颜兆丁等人居然‘越狱’了,险些惊呼出声,他激动得脸色涨红,并仔细地将唐世勋的吩咐记在心里。
  此时颜俊介见唐世勋看来的眼神,心中自是会意。
  唐世勋接着又对申不凡使了个眼色。
  申不凡亦是明白,之前他在唐世勋的授意下叮嘱了四个亲兵,分两路将翟将军身亡的噩耗传递出去。
  其中一路带着申不凡的信物赶去湘口关找他的船队,另一路则去告诉白家兄弟。
  只见唐世勋捻须一笑,交待众人暂且回营帐去歇息。
  而他和申不凡则带着几个亲兵,随着秦九一同向大营中区而去。
  然而就如唐世勋所料想的那般,他和申不凡并未见到孙将军,而是被‘请’进了一座营帐内稍等。
  至于这‘稍等’究竟是等多久,谁知道呢?
  申不凡站在营帐门口对着秦九破口大骂,但秦九只是冷笑着睨了他一眼,便一步三摇地负手离去。
  “行了!”
  唐世勋老神在在地坐在帐内,慢悠悠地说道:“傻小子,人都走了,你骂来有何用?”
  申不凡气鼓鼓地坐下,他的眼中不经意地划过一丝忧色,低声道:“夫子,那姓孙的和姓秦的不会是要对你我……”
  说到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世勋风轻云淡地捻须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他们砍脑袋?但你小子这年纪轻轻的,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
  申不凡不禁语塞。
  他是嚣张跋扈,要说与敌对阵沙场他也不惧,但他哪愿意这般冤死在内斗当中?
  想那道州城的美娇娘和俏公子们何其多也,他都还没享受够,何况还有零陵城呢?
  申不凡如何愿意英年早逝?他一开始只是有此担心,但见唐老夫子都如此说,申公子顿时就感觉不妙了。
  唐世勋见申不凡的模样,不禁乐呵呵地仰头一笑:“哈哈哈!老夫还以为你小子当真不怕死呢!”
  他不再逗弄申不凡,低声解释道,若他所料不差,孙将军和秦九不会在此时对他俩动刀。
  原因有二,其一,翟将军昨个夜里才刚中毒暴毙,此事太过诡异。
  无论下毒者是否为龚主将,甚或是孙将军亲自授意,但这事的首尾孙系之人总得处理干净。
  否则这零陵城内外的众将领会如何想?申不凡他爹会怎么想?又如那白家三兄弟会如何想?再有那北边衡州府的将领们又会如何想?
  其二,孙将军和秦九等人只是找了个‘稍等’的由头,将他二人‘软禁’于此,可以想见孙将军也在犹豫该如何处理他们俩。
  兴许,孙将军是想让他俩投靠过去也不一定。
  申不凡听得不住点头,他请教道,若是那姓孙的来‘招降’,答不答应?
  唐世勋不禁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反问,你若是敢答应,不怕被你爹给打断你的狗腿?
  申不凡一脸的委屈,这不是得先保命吗?
  唐世勋一声冷哼,极为笃定地说,若是他俩不答应,大家兴许还有活路,若是答应了,才真是寻死之道!
  他不再理会申不凡,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翟老八给他的那些密信,仔细地浏览着。
  只见这些写给翟将军的密信之年份跨度很大,从崇祯七年直到这崇祯十六年的都有之。
  而翟老八为了方便携带,已是将装这密信的木盒子给扔了,因此密信的顺序已被打乱。
  唐世勋只得先将所有密信按年份排序,看起来怕不得有上百封之多,从各个年份的密信数量可以看出,越是近些年的,密信越多。
  他自是不会从最早的密信开始看,而是从最近的一封看起。
  只这一封信,就已让唐世勋惊喜至极。
  果然有援兵!且正如他和韩夫人所料想的,援兵正是从高溪市东北方向的黄杨堡渡江南下!目的地就是湘口关。
  这封信的发出日期是两日前。
  按黄杨堡到湘口关的距离估算,大概有七八十里路,若走水路逆湘江而行,两日内断不可能抵达。
  何况昨个夜里翟将军就已经死了。
  唐世勋再看前两封密信的日期,一封是四日前,一封是六日前。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这三封信的发出时间已是相当密集。
  因此唐世勋已是猜到,这三封信的信使应当都是由黄杨堡渡过湘江,并由陆路快马加鞭送至湘口关的翟将军处。
  而且这三封信的署名都是同一个人:\\u0027大古\\u0027。
  唐世勋捻须问道:“不凡,大古是何人?”
  申不凡闻言一愣,奇道:“夫子您说笑呢?大古是我义兄啊!”
  唐世勋不禁白了他一眼:“翟将军又没跟老夫提这一茬,老夫怎知谁是阿古?”
  ‘嘶!’
  申不凡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他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唐世勋,皱眉问道:“夫子,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我义父会突然任命你为首席幕僚?而你竟连我大古兄都不认得?”
  唐世勋一声冷哼,神色自若地反问:“你竟不知老夫是何人?难道酉生没告诉你?”
  “我!”
  申不凡被问得又是一愣,在三日前,他只听翟酉生说这老爷子是翟将军的首席幕僚,至于这老爷子是何身份背景,他哪想过去细问?
  何况,若非这老爷子同意他一起去零陵城,他恐怕还得一直待在那湘口关的东码头不是?因此他光顾着去畅想进城以后该如何耍乐,哪还去管这老头儿是谁?
  唐世勋故作吹胡子瞪眼状:“这个酉生可真是糊涂!他竟没跟你说老夫的来历?”
  于是他将自己在脑海里早已酝酿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他说,在大江口以北有一处地方名为‘学仕桥’,而他本是在那学仕桥旁的一座小山上结庐隐居。
  半个月前,翟将军与前任首席幕僚文夫子等人突然来到他的草舍拜访,而文夫子乃是他的老友,并请他出山。
  但既然有文夫子辅佐翟将军,他唐夫子自是婉言谢绝了翟将军的好意。
  谁曾想过了不久,翟将军又派亲兵去找他,说文夫子已死在了大江口,而翟将军又再次邀请他出山。
  之后,他方才准备行囊离开学仕桥。
  直到三日前,他才抵达湘口关的东码头,并‘顺理成章’地被翟将军委任为首席幕僚。
  原来您老是世外高人呐?而且还是文夫子的至交老友?申不凡眼睛一亮,连忙恭敬地对唐世勋拱手行礼。
  唐世勋一脸矜持地捻着假须,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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