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三件大事举座惊

  “胡说!”
  林厚才惊得跳将起来,大声叫屈道:“那方家的方媛儿乃是贼将庞大海的小妾,他方家没一个好东西!如何能信?”
  “闭嘴!”
  贾煜喝止了林厚才的叫屈,他神色凝重地看着董天祥,沉声问道:“方家举报林家通敌?此事可有查实?”
  “回贾公子话,昨日夜里……”
  董天祥神色平静地将方家举报之事娓娓道来。
  方家被抓入监狱中的直系亲属共有二十七人,其中有方忠仁和方媛儿两兄妹的二叔方槐。
  由于方媛儿被贼将庞大海纳为小妾,其兄长方忠仁被庞大海委任为东门正守官,方家在这县城中得势崛起。
  方忠仁的父亲死的早,其二叔方槐很是照顾他,因此当方家崛起之后,方忠仁便让方槐来当家。
  这方槐尚算有些头脑,借着侄儿方忠仁镇守东门之便利,由东门至渌埠头的许多商贸之事,都有方家的参股分红。
  而林家与方家之间有着极多的利益牵扯,此事在当地的豪门望族当中都不是甚秘密。
  昨日夜里,惨遭牢狱之灾的方槐向看押他的官兵说,有天大的秘密向董把总。
  董天祥本就一直想撬开这方槐的口,因此亲自接见,并很是和气地向方槐保证,只要真心举报立功,他方家这二十七口死罪可免。
  方槐得了这等应允,遂按着时间的先后顺序。详细述说了近期发生于城内的三件大事之内幕。
  首先是‘小雪’前六日,在渌埠头,有地方望族唐家、李家和张家的八艘运送粮盐等物的大江船,由湘江向南逆行至伍家湾一带时遭到劫持。
  此事之后,渌埠头的各种传闻都说,乃是陈家、文家、彭家和埠头帮所为。
  贼将庞大海暴跳如雷,令彻查此案,但却未曾侦破之。
  因为此事根本不是陈家、文家和彭家所为,而打爷的埠头帮也并未参与此事。
  方槐告诉董天祥,此事真正的幕后策划者,乃是林家的林厚才与张家的张耀武。
  那八艘江船上,有不少货本就是张家的,方槐说,这张耀武就是在贼喊捉贼,实际上就是想吞掉八艘江船上唐家与李家的粮货。
  此劫案,林厚才与张耀庭做得极为隐秘。
  直到过了七日之后,那是‘小雪’的次日,那日夜里,城内四处被人纵火。
  最先失火的就是城东惠泽巷中的张家老宅,失火点乃是宅中的盐仓。
  当时惠泽巷的百姓纷纷赶去救火,方槐亦是带着家仆们去帮忙。
  其中一个家仆乃是方槐的远房堂侄方老六。
  这方老六在帮张家救火时,无意中发现张家的老管家不去盐仓救火,却独自跑去盐仓旁的一间小储物间内点火,为何会去点火?
  这方老六好奇心大盛,遂悄悄地跟了过去。
  当那张家的老管家在小储物间点火之后,几个家丁在盐仓外大喊老管家,这老管家急急忙忙地离开。
  随后方老六跑去那小储物间瞄了一眼,却见那里边全是盐袋,且上边都写了字。
  眼见小储物间的火势已起,方老六又不识字,于是就麻利地倒掉一袋盐,并将那空麻袋给拿走了。
  之后,方老六将这空麻袋交给了家主方槐,方槐一看就上心了,因为那麻袋上有日期与标注,乃是七日前要运往南边献贼大营的。
  但方槐并未将此事胡乱说与外人听,而是与他的侄儿方忠仁单独商议。
  方忠仁作为东门守官,出入东门的商货等物他如何不知?
  他断定这麻袋乃是七日前在渌埠头以南的伍家湾,并遭到神秘劫匪打劫的八艘江船上的货物。
  因那些货物大半都是从东门运去渌埠头的。
  为何这些被劫的货物竟会出现在张家老宅?答案呼之欲出。
  若方忠仁将此事告诉庞大海,张耀武和张家定然会遭遇灭顶之灾,毕竟当时庞大海本就在严查此案。
  但方忠仁却没有立刻上报此事,原因可不是因他方家与张家有多深的交情。
  方忠仁是突然想到,那几日林家车行帮张家运了许多货物入城,走的都是东门,送往的都是张家老宅。
  方家与林家的关系非常密切,方忠仁担心林家也牵扯到此事当中,于是方忠仁单独约见了林家的家主林厚才。
  虽然林厚才一开始不愿承认此事,但方忠仁已有证据在手,若是举报张耀武,林家参与此事也定然会被张家给捅出来。
  后来方忠仁自然明白了,八艘江船遭劫之案,定是林厚才与张耀武合谋所为。
  当方槐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与董天祥知晓以后,董天祥已是惊呆了。
  而方槐还告诉董天祥,那个麻袋还被他藏着,若董天祥去审张家和林家的人,定会查出此案之端倪。
  毕竟那可是八艘江船的货物,张耀武和林厚才无论怎么遮掩,总得有总够的人手去搬运吧?难道所有的下人都能如此忠心?
  方槐接着向董天祥说了第二件更惊人的大事,全州至黑土岭的秘密粮道,乃是林厚才向方忠仁透露的!
  这林厚才还向方忠仁提议,说此事城中许多豪门望族都有参与其中,由于大家都参了股投了大把银子,因此还没人向庞大海举报此事。
  若方忠仁率先向庞大海告发秘密粮道之事,定可获得庞大海的赞赏。
  于是,方忠仁将秘密粮道之事汇报给了庞大海。
  而第三件大事,便是运兵入城那日的上午巳时,方忠仁曾在东城门悄悄接见了一个人,此人就是林厚才的家仆程阿旺。
  唐世勋等众人惊讶地听罢董天祥所讲述的三件大事后,举座皆惊,众人神色各异地看向林厚才。
  若方槐所言之三件事都属实,那这林厚才不仅是个黑吃黑的卑鄙小人,更是个妥妥的通贼告密者啊!
  林厚才的脸色苍白如纸。
  这方槐莫不是想置我于死地?怎可如此半真半假地陷害于我?林厚才既惊怒又委屈,气得浑身皆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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