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楚
“真的是，天这么黑，还约小树林见面……”
郊外，车辆缓缓停下，姜楚放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搓着哈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的小树林。
这时候天色黑暗，树林透着一股幽静，一棵棵笔直茂盛的树木撑着繁茂的枝干，空灵的微弱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看起来颇有神秘的气息。
脚踩在掉落的枯木枝干上，发出清脆的折断声音，姜楚掏出手机，找到王青的电话，点击拨通。
电话嘟嘟的声音回荡在树林，惊的几只飞鸟扑闪翅膀而逃，那声音吓的姜楚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喂孙子，在哪呢？”
姜楚搞不懂，王青这家伙到底脑袋里在想什么，不就借了自己一万块钱，想还转给自己就好，非要让他大晚上来小树林，在这阴森冰凉的林子里独子等待。
“姜子，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青低沉的嗓音，听得出他的情绪不太好。
“小子，钱还不上了吧？我就知道，让你别揽那个工程，你不听，唉，就当给你小子交学费了，你在哪，我带你去喝一杯。”
姜楚宽慰的说道。
王青揽的这个工程，姜楚一开始就不看好，甲方的要求太多，钱砸进去就是无底洞，想要靠它发家致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姜楚劝了王青很多次，他没有听进去，眼下一看就是出了事。
姜楚害怕王青想不开，继续道：“你在哪，有话咱好好说，有哥们在呢，陪你东山再起也不是事啊。”
“我……”
“我在家里。”
王青声音有些绝望。
“啥？”
姜楚慌了，这家伙搞什么呢？
“姜子，我去了，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
“还有，我在李家街315号给你留了一样东西，你想清楚再去打开，记住，如果你想安于现状，过宁静的生活，就忘了我说的话。”
“嘟嘟嘟。”
电话彻底挂断。
糟糕！
这家伙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引开我！
姜楚感到着急，他撒开腿跑到车上，极速打火，扭动方向盘，一脚油门便朝着城市轰然而去。
与此同时，王青家楼下。
人们围的水泄不通，警察远远的拉起了警戒线，医生将遗体送上了救护车，旁边则是哭的撕心裂肺被人架着的王青母亲。
“这娃娃多好啊，有上进心，还孝顺父母，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旁边的大爷大妈低声谈论着。
姜楚回来的时候，王青家楼下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路上他就接到了王青自杀的死讯。
心情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姜楚沉闷的走到那里，点一支烟。静静看着被水冲刷的路面，很难想象这里是王青最后存在的地方。
王青跟姜楚是发小，从小生活在一个院落，他为人憨厚，但身强力壮，每当姜楚惹到麻烦，都是他冲在前面。
转眼已经多年，但感情丝毫没有蜕变。
姜楚摸了摸地面，眼角缓缓皱起，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臭小子，你怎么就想不开了……”
在原地待了许久，姜楚起身，打算去看看王青母亲，但是想了想，王青母亲受到如此刺激，看到姜楚难免会联想起王青，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
车极速飞驰，姜楚心情沉重。
王青为何会自杀？
他没有说清楚原因，但是姜楚明白，这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还有王青最后说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来只有自己到了李家街三一五号才能弄清楚。
车缓缓停在街口，姜楚快步下车，李家街是经济大开发时期京海市为了吸引外资，建设的街道，这里多数都是金融公司和各种证券交易所。
来到315号门口，姜楚愣住了。
“洗来乐浴堂。”
五个大字锈迹斑斑，看门面好像有些年头了，姜楚觉得有些奇怪，青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记忆中，他好像没有搓澡的爱好吧，而且看这破旧的门面，一点档次都没有，王青好歹是公司领导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来这里。
带着疑问，姜楚缓步走进去。
廊道里空气十分湿润，视线有些昏暗，旁边是浴池，里面躺着肥腻的中年大叔，正仰头吞云吐雾。
看着小心地滑的警告牌，姜楚来到柜台前，接待客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披着浴袍，躺在柜台后的躺椅上，脸上盖着报纸，看样子是睡着了。
“你好。”
姜楚敲了敲桌板。
“嗯？”
那人取下报纸，看了姜楚一眼，道：“手环在柜子里，一小时两百。”说罢，他便又打算盖上报纸，姜楚连忙道：“我是王青朋友，他让我来这里。”
“嗯？”
“你认识王老板？”
那人听到王青的话语，顿时从躺椅起来，看着姜楚有些怀疑。
“我叫姜楚。”
“哦！——”
男人发出高音调的哦声，他一拍脑门，道：“原来是姜老板，王老板经常提起你，说是他的好兄弟。”
男人来到姜楚身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道：“王老板确实有东西在我这，不过需要密码。”
“嗯。”
姜楚点了点头。
“跟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办公室，男人指着一个保险柜，说道：“这是王老板的保险柜，只有他能打开。”
说罢，他摸出一盒烟，递给姜楚，姜楚说了声谢谢，接过，两人点上，男人又道：
“王老板是个大好人，一个月前，我这家破店因为资金不足，差点倒闭，也就是他大手一挥，给我投资，这店才算保了下来。”
姜楚没有接话，而是想到：
青子帮这样一家澡堂子做什么，为了洗澡？显然不太可能。
这家伙，到底瞒着我做什么了啊——
姜楚掐灭香烟，径直走向保险柜，男人也立马丢掉烟头，踩灭，然后恭敬识趣的关上门，自己退去了。
姜楚蹲在保险柜前，目光闪烁。
这是很高档的保险柜，有三条保密密码，一旦输错触发警报，除了王青再没有人能够打开。
“王青，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