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为了自由、明天与生活
风吹动着树叶缓慢摇曳，嫩绿色的新芽，仿佛在证实着一个崭新的季节到来。
微风卷起大地上散落的灰尘，吹向远方，掀起阵阵沙尘。
雨水滴在地面上，形成小水洼，慢慢渗透进入地下。
微风吹拂着那站在外城区的男人，身穿华丽礼服，戴着一顶尖帽，袖臂上还绑着一抹鲜艳的红色。
在这个男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文静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身着与男人差不多款式的晚礼服，手中还抱着一摞纸张。
在他们俩的周围，站着密密麻麻身着破烂不堪衣服的人。
他们一个个的脸上皆是污泥与尘埃，看起来那么狼狈，那么的低贱。
但他们的瞳孔却绽放出与他们这狼狈身姿不同的光芒。
那光芒如此耀眼，在这污浊不堪的地面上，都烙下了一个个痕迹，证明着他们的来过。
眼神里充满着决然与坚毅，在这残酷的地方生存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到头了。
人群攒动着，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了这里。
他们年轻着或年老着，他们幼小着亦或少年着。
形形色色的人们汇集到了这里，他们一言不发，站立在那，好像一堵坚硬的石墙，让人望而生畏。
站立在人群中间的男人自然是奥克维斯，此刻，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心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动。
“同胞们！听我说…，摆在我们的眼前的，是这个世界对于我们的残酷一击，天灾、饥荒都未打垮我们，我们向那春天就能长起来的草，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倒下。”
奥克维斯开口，声音不大，带着一种令人舒缓的语气。
雨依旧在那下着，雨水冲刷过地面，带着污泥与残渣。
鲜艳的红色飘扬在这乌云遮蔽下的大地上，人群中的那一抹红色的亮光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是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我们忍耐的太久了，他们蚕食着我们的一切，在无数个这样暴雨连连的天气里，我们依旧在这肮脏泥泞的街道上游荡着，尽管我没有感同身受，但我依稀理解你们的感受，那股对生存的向往与现实比对的绝望，在希望破灭后的更下一层绝望。”
人群依旧沉默着，但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眸中带上了一股清晰的神采，仿佛有光在其中汇聚，将那被尘封已久的内心打了开来，将那被掩埋在低谷下的希望，重新打捞了上来。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不理解，为什么我这么一个内城区的人会出来与你们这群在内城区的人的眼里看起来下贱，甚至不如一条狗的人交谈，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们，我不是那样的人！”
声音有舒缓，转到了激动的部分，奥克维斯挥起他那一只戴着红色布料衣袖的手。
“我容忍不了这样的黑暗，但我的过往不允许我打破它们，但现在我有了这样的资格，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你们而来，我的过往说不上光彩，也说不上黑暗，但相比你们而言，我的过往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生梦寐以求的幻境。”
“我们生活在这里，被剥夺一切财产，生命，妻儿，子女，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多到不可计量。”
“他们听得到我们的呼声吗？他们听不到！他们只会在他们那装修豪华的宫殿里畅饮着美酒，纵情狂欢着，搂着不知道哪里拐来的美人，在那纵淫无度。”
“我们是什么？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我们在他们眼里仅仅是会说话的工具罢了。”
在周围站着的人群中，有人默默滴下了几滴眼泪，像是回应一般的哭泣，在人群中越来越多。
雨滴落在人们的发间，人们的脸上，但他们全然不顾，他们专注的听着，原本没有神情的脸再次露出了最希望的向往。
“我们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死，一定会死，在那群贵族的压榨中，辛劳而死，被暴虐无度的士兵们烧杀抢掠而死，被那高昂的粮食税收压到饿死。”
“还有另一条出路，也是死，但我们不一定会死，我们的死虽然会带着很多的遗憾，但是会点燃这乱世之中的火炬，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因为我的过往不容许我放下这份仇恨！而又因为现在你们的模样，让我更容不下这份仇恨！”
“那群该死的贵族，那个该死的国王，他们所做出来的一切，会为我们复仇的火焰添上一把火！我们失去了很多了，多到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现在离开你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不强求任何人，因为这是我所追寻的自由，我所追寻的自由不容许我这样去强迫他人。”
“诸位做出你们的选择吧，现在离开，我能给他能够吃上几天的食物，如果你们愿意追随我的脚步的话，那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因为这条路注定会布满血腥。”
几乎是吼起来的说辞，奥克维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像是被气到了，也像是因为自己心中的这份仇恨，衣袖上的那一抹鲜红，照耀着这片大地。
沉重的乌云在这么耀眼的红色之下，仿佛也褪去了几分色彩。
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全都站立在那，像是没有听到奥克维斯的话语一般。
雨水拍打在人群之中，溅起朵朵水花，铺洒在大地上，也浸染着人们的衣服。
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奥克维斯望向周围的人群，在久久的沉默之后，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语被喊了出来。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奥克维斯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的声音盖过了雨声，传遍了大街小巷，震耳欲聋的声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原本正在缓缓落下的雨水，也仿佛因为这富有力量感的一句话而稍微停顿了一下。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人群中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喊了出来，他衣着破烂，脸上还有着几道刀疤。
他张大着自己的嗓门，大声怒吼着，像是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也像是回应着这抹鲜艳的红色。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又一个人喊了出来，那是一位老人，拄着一根用树枝做成的拐杖，苍老的声音响遍整个雨夜。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喊出声来的是一位妇女，她面容憔悴，头发花白，在这本应该美好的年纪，已经被生活与现实弄到头发花白了。
但她喊出的声音是那么的震耳欲聋，那么的令人心中震撼。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像是被微小火焰点燃着的草原。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声音越来越多，声音的音量也越来越高，他们汇聚起来，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声音。
“为了自由！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阴森的雨夜似乎也无法阻挡这一抹鲜红色而又耀眼的光芒，那个戴着红色布料的男人，在黑夜中的雨中是那么的耀眼。
“那么各位，我们该行动起来了。”
激情的人群裹挟着通天彻地的声音回响整个街道，内城区由于有法术隔绝的原因，并没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也正因为如此，为处于外城区的所有人创造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眼神充满着炽热，虽说想要再度宣扬自己的情绪，但他们也明白，现在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外城区的防守很散漫，除了镇守四座城头的法师以外，就没有过多的防御力量了，而他们对于我们的软弱太过于了解了，以至于他们将他们最重要的武器库就建立在这外城区的其中一角。”
奥克维斯在人群中这样说着。
“而我想了一些办法，将在那里的守卫支走了，现在是我们行动的时候，所有人去拿武器！再去拿些红色的布料来！”
人群开始行动起来，虽说没有受过正式的训练与纪律管理，但他们很清楚自己这样干的后果。
尽管队伍有些凌乱，尽管速度参差不齐，但他们还是那样卖力的行动着，从来没有过要过停下脚步的意思。
这里汇集的人是最希望充满向往的人，他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期待是最强烈的，他们希望挣脱这样的枷锁，去追寻自己所渴望的生活，所热爱的生活；所渴求的自由，所热爱的自由；所渴求的明天，所热爱的明天。
因此，他们不留余力，他们卯足了劲往前冲去，第一个人冲进了武器库，拿起了位于边上的锋利长剑，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武器库，武器库里繁多的武器没有让他们多看一眼，他们拿起放在离他们最近的武器就走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拿起了武器，奥克维斯叫了几个人，将堆放在最里面的弓箭和箭矢搬了出来。
由于南方地区特殊的原因，这里常年没有战火，也没有野兽侵袭，平静的令人有些可怕，这里的守卫少的出奇，明明是第二大城市，却仅仅只有100人左右的守卫。
是他们太过狂妄自大，还是认为他们这群一直被压榨的人不敢还手呢？
在奥克维斯率领众人冲入武器库，拿起武器的时候，有几个人扛着好几面大大的红色布料，就从街头拐角冲了出来。
外面人群的骚动自然引起了一些仍然留在房屋里的人的注意。
雅客轩看着外面杂乱的环境以及那四处奔涌着的人们，他心中的那颗心忽然又跳动了起来。
作为一名立下过宣誓誓言的骑士，雅客轩现在已经到了退休的时候，他本没有义务再次出手，为了他们而战。
这一次，雅客轩并没有无视这样的嘈杂声音。
他走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房间，轻轻打开门，里面的陈设与他几十年前退休的样子别无二致。
轻轻拿起放在武器展示柜上的长剑，雅客轩欣慰的笑了笑，抚去长剑上的灰尘，雅客轩将它重新插回了剑鞘中。
拿起一旁的盔甲，雅克轩就自顾自的给自己套上盔甲，由于相互碰撞而产生的噪音，自然吸引了下面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走了上来，看着雅客轩的动作，不自觉的张大了嘴。
“亲爱的，你这是……，你不是已经放下了那一切的吗？为什么又要重新接过？”
原本上来询问的声音，转而变成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戴着盔甲的手，轻轻抚过女人的长发。
透过打开的头盔，两人互相对视着多年以来的交情与生活，让他们早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他们明白对方的一切，明白对方的习惯与作风，明白他踏出这一步，就再也不可能回过头。
女人踮起脚来，轻轻在那还未闭合的头盔那亲吻了雅克轩一下。
“去吧，我知道的，要活下来哦……”
抬起脚，雅客轩轻轻的在女人唇上留下了一个痕迹，女人愣神，回过神来，雅客轩早已离开了，这只留下盔甲，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音。
像雅客轩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一个个都打开房门，穿上他们以往所最不愿意面对的盔甲，佩戴上他们最不想拿起的武器。
有的人初入中年，有的人已经迈入老年，但他们依旧重拾往昔的荣光，拿着象征着他们一生的荣耀，朝那汇集起来的人群靠近着。
奥克维斯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群人，但他们并未流露出任何恶意，他们在帮奥克维斯清理障碍。
起义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占领了出去的城门，开始架设起那尘封在武器库里许久没有动弹的投石机。
那些身着盔甲的人，在清理完他们所即将面临的障碍后，就赶往了起义军这里，并宣誓向起义军效忠。
一场大火开始在爱妮新德燃起，也开始在这个阴暗的世界亮起那一抹耀眼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