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悲喜交加

  “对!是王神医的儿子。”
  “收下就对了嘛!这多好!”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大家已经忘了一个月前的惶恐,全部投入到了当下满月酒的喜庆气氛中。
  这时候一直忙里忙外的王氏也走过来,从王忠诚手里接过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这孩子真是招人稀罕,虎头虎脑的,你看这小嘴就像抹了鸡血一样好看。”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梅婆婆话里有话地说道:“恭喜你呀王神医,终于有自己的儿子了,真是好德行呀。”
  这是明摆着是要把德行与子女联系在一起,让大家更容易联想到王忠诚的德行方面的事。
  王忠诚心里也明白这个平时就说话带刺的梅婆婆的话外之音,关于德行与传宗接代的问题,一直是王忠诚无法自圆其说和给大家合理解释的事,也就没理她。
  这时,已经喝的云里雾里的李三民说道:“王神医为人忠厚,品行端正,没有一点儿歪心眼子,迟早会有自己的儿子的,不像有些人,只为赚钱,从来不拿别人的事当回事!”
  “是呀!咱们村需要王神医这样的人,那些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也该学学人家王神医了。”
  李厚财已经听出了大家彼此的弦外之音,马上说道:“有没有儿子不当紧,当紧的是有没有德性,王神医医德高品质好,是咱们村的福分。”
  梅婆婆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大家继续喝酒吃肉划拳行令,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中,已是末时,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了,王忠诚忽然无意间发现孩子的两个脚指有些发白,而且上身开始变黑,不由心里紧张。
  可是宴会中的村民们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王忠诚向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来到他跟前。
  “你和翠芳把孩子抱回去!”
  ”抱回去?按照习俗不是还要给孩子净身吗?”
  “不行,来不及了,赶紧走!”
  王氏会议,正要和二民媳妇抱着孩子离开,就在这时,只听队长牛三扯着嗓子对大家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我有事要安排!”
  说话间,他把王氏和二民媳妇拦了下来!
  “等等,我有话要说。”
  王氏心中不由一愣,回头看了看王忠诚,王忠诚也没了办法,只好看看队长要干啥。
  只见队长一手端着酒碗一边唾沫横飞地继续说道:“乡亲们!咱们今天为二民举办了儿子的满月酒宴,宴会很成功,但是咱们也不能忘了祖上留下来的礼节,就是在过满月这天给孩子净身,净身就是要把孩子前世的晦气洗掉,不净身就等于没过这个满月,我看呀现在就开始吧,让孩子的干爹当着大家的面把礼节进行完毕,这也是给二民的孩子正名的机会,我看那些妖言惑众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以后谁再敢说孩子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打肿他的嘴!来现在开始净身!”
  说完,又向端盘子的一位小伙子说道:“把水端上来!”
  净身是当地的一个习俗,把满月的孩子放到清水里再加一点朱砂洗一洗,再给孩子拴上一根五色线,预示着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可是,马上就要到两个时辰了,孩子的肤色很可能就要变成原来的颜色,一旦变成原来的样子那可就全完了。
  李二民的妈妈见状,灵机一动说道:“孩子饿了一晌午还没吃奶呢,先回去吃口奶再说,不忙净身。”
  王氏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呀是呀,孩子都饿坏了,净身就不必了吧。”
  说完推了一下二民的媳妇,两个人就要往外走,这时村里的会计刘怀人马上走过来拦住俩人说道:“两位夫人请留步,不忙回去喂奶,净身是传统礼节,不能马虎,而且程序也很快的,马上就完,请两位夫人稍等。”
  说完又招呼其他准备给孩子净身。
  这明摆着就是不让她们抱走孩子。
  王忠诚心里想:难道他们知道内情?应该不会吧?连李家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这时,端盘子的小伙子已经把净身的水端来了。
  净身仪式虽然不太复杂,但是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必定要超过那两个时辰。
  王忠诚心里这个急呀!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二民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似的,哭声尖锐高亢。
  在场的人们都觉得有点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了。
  据传说孩子净身的时候是不能出声的 ,出声就是扰乱了神坛,那就要等到三岁时再举行,就是说不能哭,要是哭就不能净身,也不知道是什么说法。
  王忠诚趁机说道:“这孩子是想三岁净身!那就三岁吧!到时候我来举办宴会,还是今天在场的乡亲们,怎么样?”
  王忠诚刚说完话,只听外面突然一起呼呼声响,刮起了狂风,那风声像怪物怒吼一般,只吹的天黑地暗屋子都有些摇晃。
  众人惊呆了!
  这时只见房门出刮进来一股像蛇形风柱,那风柱在人群中来回环绕,绕到王氏和翠芳跟前时风柱竟然把两个人裹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随风出去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吓得大气不敢出,有的人躲到了墙角,有的人爬到了桌子底下。
  王氏和李二民的媳妇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里。
  “快看看孩子!”
  翠芳慌忙打开了包裹孩子的衣服。
  啊?!
  两个人吓得差点儿没晕过去!
  那孩子全身黢黑手掌和脚心却是刷白!而且两只金黄的眼睛像要说话一样盯着她们!
  “这!这!这……!孩子就是这样吗?”
  王氏被吓得结结巴巴地问道。
  “嫂子你别害怕,出生时就这样,这可咋办?”
  “那……那我先回去了!”
  王氏只觉得头晕脑胀,也不再问什么,跌跌绊绊从李二民家跑了出来,去会场找王忠诚去了。
  王忠诚见妻子脸色苍白,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赶紧找了借口和妻子家了。
  回家后,王氏依然惊魂未定,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语无伦次地和王忠诚叙述着她刚才看到的情景,说话间似乎还有些精神错乱。
  “不要害怕,可能是你看错了,没有那么严重吧?”
  王忠诚知道妻子受到了刺激,也没敢多说,叮咛她不要害怕,然后给她拿药去了,他担心妻子会受到惊吓,要给她吃一些镇惊的药。
  王忠诚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心里不由郁闷起来,坐在里屋的炕上一言不发,思考着如何让孩子的颜色变过来。
  过了一会儿,王氏回到里屋安慰王忠诚:“不管咋说,是干儿子,还是亲儿子,反正有了儿子就行,你也不要多想,咱们尽力帮助他们就行了。”
  王忠诚沮丧地说:“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吗?自己没有拿别人的充数,可那不是自己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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