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芝麻糖浆与跃动纸盒

  身形突然止住,士兵回头,身后凭空出现羊角勾挂住他的衣服。
  越来越多跌落的士兵被羊角勾挂住。
  而下方就是湍急的河流,也就是说,泗水城门撞开后通往的是桥下。
  最后一批士兵过桥,集聚到泗水城门前。
  泗水城门上白馍倾倒而下,小小的馍越滚越大,碾压过逃跑不及时的士兵,周边士兵们挥刀一拥而上,馍裂,黑色的芝麻糖浆流淌而出。
  糖浆糊在地面之上,所有脚被粘住的士兵动弹不得,糖浆还顺着士兵的裤脚快速向上攀爬覆盖。
  “快走,别救——。”
  士兵面部全部被黑色糖浆覆盖,硬化。
  慢慢陷落于黑色糖浆。
  “速退!”
  解红沙拉弓,瞄准城墙上的红甲兵,命中,红甲兵却瞬时变成无数节同等长短的榆木,榆木滚落城墙,落于糖浆地,瞬时地里冒出数个红甲兵冲过来。
  “分列两旁!”圣女骑着烈马追风而来,双手凝结出巨大白色圆环,圆环中复又生无数小圆环,大圆环滚落糖浆面,滚向红甲兵列,一个个红甲兵被大圆环沿途带进小圆环内。
  捉住红甲兵的小圆环开始在大圆环内高速飞旋,形成球形,其内红甲兵被绞回榆木屑,榆木屑散落,火花明灭。
  千阳族驭鸟,将更多还未变大的白吉馍抛回泗水城内。
  圣女单手结印,烈马蹄下生紫卦,飞奔于糖浆面上。
  圣女俯身,从黑色糖浆里拉出一只黑色的手,黑糖人士兵重被拽出。
  “薄翅螳螂!”
  薄翅螳螂振翅,带着黑糖人士兵回到寻常地面。
  烈马绕着整个糖浆面飞驰,圣女一次次伸手,黑糖人士兵一个个被拉出,被千阳族人带出糖浆圈。
  圣女手心却如被烈焰灼烧,外皮脱落,血糊满手。
  圣女勒马,以血为媒,半空画卦,推向城门,砰地一声,城门与桥下石壁的连接被打碎。
  圣女俯身,手伸入芝麻糖浆,如同揭一张薄纱,振臂,黑色糖浆面整个被拉起,紫色的卦丝从圣女处延伸向糖浆末端,砰,糖浆碎裂成沙土,融入原先地面。
  “二攻城门!”
  “解红沙,排射。”
  数支空气柱齐发,圣女立于马上快速结印,白色圆环在空气柱箭尖生,直射向城墙上的红甲兵,命中,榆木噼里啪啦散落,不复生红甲兵。
  城门被撞击得轰隆轰隆作响,城墙上却现出了数道谋士身影,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持续结印,霎时,城门无限低矮,城墙如同橡皮般不断上拉,士兵们冲过去攀爬城墙,城墙一会儿往左弯转,一会儿往右弯转,把士兵们通通甩下来。
  天牛甩出金属线,薄翅螳螂执另一端,细长的金属线快速切割向泗水城墙根。
  泗水城倒,露出里面微缩的城池,新的城墙迎风长,越长越大,城墙挤着解家军往泗水边去。
  圣女一把割下马的鬃毛,放到嘴边吹,鬃毛四散,唇速动,紫色的微小字体出现在鬃毛边,鬃毛越来越大,字体越来越大,向着城墙飞去,捆着城墙越缩越小,缩回原来的尺寸。
  圣女的胸腔里却有血液炸开感,她强压下去,继续操纵鬃毛与字体。
  饶是上方谋士仍在不断结印,城墙不能再变动分毫。
  越来越多的士兵冲向城墙上。
  第一名士兵登顶瞬间,所有的谋士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失去方向窜飞升空。
  城门大破,一个黄轿子上载着个年轻后生,没有人抬,四个大轱辘咕噜呼噜顾自往前跑。
  解红沙拉弓,射,正中年轻后生,后生成为散沙飞溅。
  圣女命工事兵立刻开挖地面,从桥前一直挖到城门前,掘地三尺后,下方蓝色卦图若隐若现。
  “所有斗法,都基于这基筑上,破了它,对方再难用它生卦,从桥前到城门前,就是寻常地界”。
  圣女命士兵用金属箭扎每个旋转闪光的蓝色卦正中央。
  蓝色卦消失,地下躺着人与动物的骸骨,干净,剔透,玉化。
  圣女不忍再看。
  做基础卦是需要祭品的,泗水下方想必也是一样的情形。
  解红沙站在城墙之上,泗水城内的景象陈列眼前,一个一个棕褐色纸盒子,不知道里面开出来都是些什么。
  “沙沙,我撑不住了”,身旁的圣女拽住解红沙胳膊,忽然一大口污血吐出,整个人晕厥滑跪在地。
  “阿姐!”
  “全体都有,原地休息。”
  圣女刚安置妥当,泗水城内的盒子却有了松动,高高低低,错落移动。
  全体警戒。
  千阳族打算到上方查探情形,驭鸟起飞,鸟却被无端生起的风相抗,前进不了一步。
  纸盒子动作的频率越来越快,紧张感在现场的每个人身上也越来越深,很多人不受控制地看向圣女,希望她能尽快醒来。
  解红沙沉思片刻,忽而连发追击箭矢,空气柱一箭接一箭,连续摩擦爆燃,接连成火红的长条,向着高空飞驰而去。
  烧出大量的水蒸气,漂浮悬腾,晴空变得昏沉,层云凝聚堆叠。
  “天牛,引雷!”
  天牛甩出金属线,线头从砺石上划过,电光火花忽闪,猛抽向层云。
  轰隆隆,天空一片漆黑,银色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但也只持续了一分钟。
  就这一分钟,纸盒浸泡疲软,露出里面全副武装的红甲兵,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蓝色卦图。
  一名士兵旁的蓝色卦图里忽生出一小群血肉模糊的人,浑身脓疱,咕噜呼噜冒泡,身上挂着残破的红甲兵装束。
  周围其它红甲兵面露不忍。
  后方一名红甲兵怒吼,“那个下三滥!他怎么不自己上!”
  冒泡的红甲兵向士兵靠过来,士兵挥刀去砍,刀瞬间消融,被触碰到皮肤的他也立刻开始浑身冒泡。
  士兵低头看看自己,浑身像架设着无数口火锅,内外滚烫,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战友,那些熟悉的脸,奇怪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叫嚣着,摸他们,他们是清凉的,然后你就舒服了。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把他的理智也快要烧断了。
  他猛地撞向城墙。
  他不要,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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